沈星冷笑一声,“小凡今年三十岁,她出生那会正是计划生育执行的高峰期,每家每户只能生一个孩子,生的孩子是要高额罚款的。你们家居然还盼着多生孩子?”
“这……”老太婆觉自己圆不上了,忙捂住嘴,一双浑浊的老眼在儿子儿媳身上瞟来瞟去,似有自责之意。
李建国找补道:“上头有上头的政策,作为老百姓,我们家还是更喜欢多生几个孩子,就算罚款,多生一个也愿意的。所以我和我老婆只生了两个,再多的也缴不起罚款了。”
“小毛今年多大?”沈星问。
“小毛二十二岁,怎么了?”李建国答。
“小凡比小毛大八岁,这中间出生的孩子去哪了?你们可别说是隔了八年才怀了第二个孩子吧。”
周春红拍案而起,涨红了脸骂道:“你个小瘪三,不要脸的女子,嘴里怎么说出这么肮脏的话?
“我们两口子什么时候怀了孩子,轮得到你在这瞎逼逼?不瞒你说,小毛还真就是我俩怀的第二个孩子,怎么了,不可以?”
“是吗?那你背上的那四个婴灵是哪来的?只有堕胎掉的胎儿和出生没多久就死了的婴儿才会变成婴灵跟着母亲。周春红,你摸着良心说,在小毛出生之前,你有没有杀过自己的孩子?”
小毛媳妇怀里的大女儿有五岁了,她仰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地说:“妈妈,奶奶不是说,爸爸原本有五个姐姐,有四个生下来就死了,只有大姑还活着吗?”
小毛媳妇赶紧拿手捂住女儿的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李小凡也追问道:“妈,我记得小时候看到你坐月子,头上裹着毛巾,床上放着小妹妹,可是没过几天床上的小妹妹就不见了。这情形,我印象里有两次,你咋不肯承认?”
周春红的脸白一阵红一阵,被堵得无话可说,李建国也圆不上之前说的话了,两人铁青着脸,埋头不敢看李小凡。
许老太婆气不过,两个大人加起来岁数都过一百岁了,竟然说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
她一拍桌子,豪横地站起来,嚷道:“没错,我们就是想生男孩,这有什么错?你们这些年轻人根本不懂,那个年代,家里要是没生男孩,全村的人都会戳你的脊梁骨,说你家是绝户。”
李小凡趁热打铁问:“所以你才和妈妈在我身上扎针,俗称颅针求子,是这样吗?”
“是,没错!”老太婆继续豪横道:“把针扎在女婴的身体里,让她叫得越凄惨越好,就是警告后面的女孩不许再来这家投胎了,只许男孩来投胎。那时候家家户户都这么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们当时是真的想把我扎死吗?”李小凡咬牙切齿地问。
“是死是活,那都是老天爷说了算的,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说是不是?”
老太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把李小凡气得浑身抖,拳头都捏起来了。
老太婆看到她的拳头和铁青的脸,心里还是怕的,忙把身子往后缩了缩,指着周春红,“是你妈扎的,你怪就怪她吧,跟我没关系。”说着她就站起来,想溜走。
周春红一把拽住老太婆的胳膊,“妈你说啥呢?当年可是你带着我给小凡扎针的,要不是你传授经验,我哪会那些?”
老太婆跳着想甩开周春红的手,“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你想生儿子的,又不是我。”
“要不是你天天奚落我是不会下单的母鸡,我会听你的话给小凡扎针吗?我会生一个女孩就掐死,生一个女孩就掐死吗?这还不都是被你们李家给逼出来的!”
老太婆无言以对,索性躺到地上去,大声嚎叫:“儿媳妇打婆婆啦,儿媳妇造反啦!”
周春红也躺地上去,打着滚,“大家快来看呐,婆婆打儿媳妇啦,枉我在李家当牛做马,一把年纪了还要挨婆婆的打,我不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