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棗笑了笑:「好。」
他聽見了昨晚的動靜,說是陛下大半夜地找太醫,他當時已經走到正殿了,行中公公讓他回去,說沒什麼大事,讓他今天早起過來伺候玉州。
小棗還是有些怕行中,也不算是怕,就是覺得,行中好像並不太喜歡玉州,但從他回到玉州身邊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行中公公的改變。
對玉州來說,陛下身邊的人真心接受他了,才是最好的事。
小棗很聰明,學規矩很快,除去宮裡的那些規矩,在他回到玉州的身邊的時候,陛下曾經讓行中公公對他耳提面命,在這個皇宮裡,他只能聽玉州一個人的命令,要對玉州的命令絕對服從。
「今天想做什麼?還是看戲嗎?」小棗幫玉州盛粥,看他今天的食量恢復一些,才終於鬆了口氣。
「你也坐下來吃飯。」
小棗搖頭:「我已經吃過了,你起來得太晚了。」
在偏殿的時候,玉州一個人吃飯的時候會叫他們坐下一起吃,他沒有推辭,但這畢竟是在陛下的正殿裡,於禮不和。
玉州不喜歡小棗稱自己奴才,所以在玉州面前,小棗還是自稱我。
「不看戲,沒意思。」玉州捧著碗,「這裡好大,但是好無聊。」
時延的家太大了,大到他現在都還沒有把全部的地方都走一遍,他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御花園和待在時延的勤政殿裡。
「我陪著你啊。」小棗說,「在這裡生活,比在獵宮好啊,在獵宮不能隨心所欲地洗澡,吃燒雞還得看日子,在這裡,什麼都不用操心的。」
玉州吃完早飯,揉揉肚子:「我們去餵魚吧?」
小棗自然是答應他:「好。」
他們走出勤政殿,就遇到行中,行中的臉上掛著笑:「是要出去玩嗎?」
玉州點頭:「去餵魚,時延呢?」
「正巧呢,陛下在星雲閣,有漆將軍和文相作陪,您要過去嗎?」
玉州看了一眼小棗:「那我去了?」
小棗點頭:「我等您回來。」
行中帶著玉州往星雲閣去,玉州問行中:「你剛剛說的人,是時延的朋友嗎?」
行中恩了一聲:「是的,他們都是陛下的朋友,也是朝廷的棟樑。」
玉州似懂非懂地點頭,棟樑兩個字他還是理解的,就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踏上星雲閣,玉州就看到了時延,還有他身邊的穿得一黑一白的兩個人,這應該就是時延的朋友了。
他快步踏上最後幾階樓梯,跑到時延的面前:「我過來了!」
文川看著他像是一陣風一樣地跑到時延邊上的少年,先前知道陛下帶了人回宮之後,他的心還是懸著的,但在看到來人的眼睛的時候,他又放下心來。
那樣一雙清澈的眼睛,讓他覺得似曾相識,仔細一想,自己府里那個,眼神跟他一樣澄澈。
「這是漆將軍,文相。」時延跟玉州介紹了一下兩個人,玉州很乖順地跟他們打招呼。
不過招呼打到文相的時候,玉州頓住了,他有些不確定,往文相身邊湊了湊,時延阻攔不及,玉州已經湊到文相的邊上,像小狗一樣嗅了個徹徹底底。
時延的面上有些不好看,把玉州拉回來:「不許對文相不敬。」
玉州睜大眼睛:「時延,他身上有霧鳴山的味道。」
「春獵時文相併沒有參與,別說胡話。」時延按住玉州的腿,「給文相道歉。」
玉州很聽時延的話,立刻跟文相道歉:「對不起。」
「無事,這位就是玉州公子?」文相看他的眼睛,就很難對這個人有防備,也不怪陛下,能把他待在身邊。
「是,他還有些懵懂無知,文相見諒。」
漆麟坐在那裡就有很強的壓迫力,玉州都不敢往他那邊看,只是縮在時延的身側,目光落在桌上的下酒菜上。
「吃吧。」
得到時延的肯,玉州就不客氣起來,他難得剛吃完飯還能有胃口,坐在時延的身邊很安靜地吃東西。
漆麟一直注意著他,他年紀比時延和文川都要大些,又是自幼就在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所以一般的宵小在漆將軍的面前都無所遁形。
但這個玉州公子,身上的沒有一絲殺氣,就像是個生的孩子一般,陛下也說,他甚至到如今,還有些懵懂無知,若不是真的,那只能說,這個人太會偽裝。
時延今日並沒有存著試探的心思,只是看到桌上有一道糟鵝掌,因著是一道下酒菜,玉州從沒吃過,所以讓行中帶他來嘗嘗。
「禮部已經在準備陛下的千秋,屆時在封地的王爺,也都會來京城,禁軍已經進入戰備狀態。」時延登基之後,便封漆麟為禁軍大統領,時延把宮城的防衛和自己的安全,都交到了漆麟的手上,是絕對的信任。
「將軍做主便是。」
隨後三人又討論起了政事,在說自己的觀點的時候,文相看了一眼玉州,他已經吃完了一盤糟鵝掌,這會兒捧著一碟金銀果,對著時延的酒杯躍躍欲試。
時延一邊說話,一邊不動聲色地按住玉州去夠他酒杯的手:「有些事情就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吧,文相還是要先保重身體。」
玉州聽清了這句話,趕緊點頭,他剛才都聞見了,這個文相身上有來自霧鳴山的味道,還有他自身的宿疾的味道,是常人聞不見,但他能聞見的:「是的,你身體真的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