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郎看到杨娟,毫不留恋的拉着小女儿,带上一个简单的包袱,也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许家村。许大郎满眼不可置信,杨娟竟然为了这个扫把星抛弃了他们,选择和扫把星一起离家出走。看来杨娟的胆子真的大了,学会反抗了。这样的举动让许大郎看的十分不是滋味。
许大郎看到杨娟眼里的冰冷和无视,让他感到很抓狂,很恐慌。就像手里的扯线木偶,突然哪一天不听他的使唤。
杨娟的一举一动完全激怒了许大郎,在他眼里,杨娟无疑是挑战他的权威,他气急败坏的把大厅的家具,给摔的稀巴烂了。那木凳子和桌子,都被他摔的可以当柴烧了,再也无法抢救了。他的举动无一不是泄着他心里的怒火冲天的情绪。
他倒要看看,杨娟想出去躲避风头,她能逃避多少天?他思来想去,杨娟这边也是没什么熟悉的人,可以收留她,那也是只有沈家的落魄小渔村,可以收留她了,想明白后,许大郎,瞳孔缩小,额头皱起,嘴巴撇撇脚,露出满脸的不屑。
两个孩子看到父亲在大厅胡乱的疯又抓狂,无论神情和动作都非常恐怖,孩子也害怕的哇哇大哭,当天夜里,受到惊吓的两岁多的小儿子,又起高烧了,儿子都生病了,许大郎瞅一眼都不愿意。
全程都是许婆婆一个人照顾,老人本来生病了,身子就很难受,再加上白天的大动肝火,给本来负荷很重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熬了一夜通宵,没有很好休息,如今老人的身体摇摇欲坠,头晕眼花,。
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她非常害怕,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还有对于儿子,不听话,迷上赌博,她也是无可奈何,孩子长大了,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以自己残败的身躯,根本就抵抗不了,病痛的折磨。
她非常害怕在她死后,小孙女的处境该如何是好?还有就是儿子已经无药可救了,她非常清楚儿子的性格,让他戒赌,比死更加也难受,哪怕你把他十个手指头都剁了,他照样会去赌博,而且还会越陷越深。许婆婆感到非常悲哀。
年少的时候,她和丈夫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后面战乱了,萝卜头打过来了,家人为了躲避鬼子进村,进行扫荡,掩护大部队的撤离,全都牺牲了。她和丈夫那里的时候年纪也很小,在撤离过程中,丈夫为了拖延时间掩护她,先行撤离。
在和鬼子搏斗中,受了严重的内伤,就算那时候年轻,伤势容易恢复,可是最终落下了病根,而到后来,长大了,她也和丈夫结婚了,前后生下四个孩子,三女一男,短暂的幸福婚姻,最终逃不过被病痛折磨而躺在床上的丈夫,日渐消瘦,终日咳血,最后还是逃不过被命运的被迫分离。
面对早年的丧夫,她独自一人,含辛茹苦,拉扯四个孩子长大,现在都有各自的家庭了,她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孩子都健康平安岁岁。
如今,许大郎,,恐怕没得救了,有她在一天,她还可以把许大郎压住,让他猖狂不起来。可是自己终究会老的,也会离开的。到时候,受苦受累的最终是他的妻儿。
许婆婆都几十岁了,身子都快要埋入黄土了,她还是对亲儿子的留恋和寄托,她真的狠不下心把许大郎赶走,她知道,若是把许大郎赶走了,他以后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她清楚知道儿媳妇杨娟,有时候虽然拎不清,但是她的确是个好媳妇,是个真正能懂得过日子的人,许大郎,这个人最大的福气就是能成功骗娶了,杨娟这个傻媳妇。
倘若真的离开了许大郎,杨娟她和孩子也不一定会过的很艰辛,反而是一种解脱。如今,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在大事上对许大郎旁敲侧击,希望他真的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再戒不掉赌博的心瘾,那么这个家迟早都要散的。
杨娟简单的收拾一个包袱,连夜带着小烟雨离开了许家了,她不敢把小烟雨独自留在许家了,她怕哪天她和婆婆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小烟雨继续被许大郎虐待毒打。
现在她无比的后悔,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就听信婆婆和许大郎的鬼话,把小烟雨从林家接回来,如果不接回来,哪怕大姐忙的晕头转向,也不至于对小烟雨不管不问,至少不会虐待她,杨娟如今落下满脸悔恨的泪水,想止也止不住。
她快的在路边拦截了一台中巴小汽车,上车后,她靠近窗户,望着窗外的夜色,她渐渐的陷入了沉思,想来,必须要把小烟雨送回去,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许家了,否则,最怕许大郎哪天会抽起哪条神经?直接把小烟雨往死里打,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她如何向大姐交代?
在小渔村,沈家大厅点着橘黄的灯泡,通过灯光的照耀下,杨娟小心翼翼的把小烟雨身上的衣服剥开,能清晰的看到孩子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长长的印子,那是被竹棍子抽打的,用竹棍子抽打在身上,那感觉火辣辣的。
沈大郎最清楚不过,他小时候就经常被他父亲抽打,在农村里,孩子不听话,父母经常都是用这个抽打孩子的。别看这玩意又细又长,看起来没啥杀伤力,可就是这玩意,杀伤力可真大,甚至比又粗又大的棍子打在身上还要疼痛。
惠子心疼的落泪,她不由得埋怨起来了。“许大郎,这个杀千刀的玩意。他还是个人吗?孩子究竟做错什么事,竟然让他下起了狠手,不然许大郎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打孩子,娟子,你老实告诉二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娟支支吾吾的,她只知道拼命流泪,惠子,看她一副像极了鹌鹑,唯唯诺诺的样子,她就有气无处可撒。
三岁多的小烟雨,明显知道这是二姨为她撑腰了,她挺直了身子,伸出满是伤痕累累的双手,直接递到二姨面前,她鼓起勇气说道:“他们都说小姨丈去赌博了,输了好多钱,回来当我是出气筒,把我吊在铁门上毒打了。
我好疼,我身上全部都是伤痕,我要回家,我想爸爸妈妈,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呜呜呜,二姨,你带我回家吧,我不走,我会死的。小姨丈都说,这是开胃菜,以后还会经常毒打我的。”
孩子不断的抽泣,哭着哭着,也就上气不接下气,把中午吃的饭,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全都吐出来了。
藏在楼梯口的两个小男孩也看见了,他们亲眼目睹小烟雨全身都是伤痕累累,那该有多痛啊!他们爸爸妈妈就算平时怎么生气?也不会把他们打的如此惨烈。
更何况还听说把人吊在铁门上毒打,哎呦,那是很让人羞耻的事情,他们顿时对眼前的小表妹,表示深感同情。
惠子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娟子,娟子在她的注视下,无可逃脱,哪怕她的眼神如何闪躲,最终也逃不过,惠子夫妇的金睛火眼。最终,杨娟还是招了,把全部的事情托盘而出。
惠子大雷霆,顿时拍案而起,恨不得把许大郎祖宗18代都骂一遍,到后面也了解到杨娟身上还受重伤了,她也就没有追究杨娟的责任了。
在大厅里,惠子帮娟子涂药酒,用力搓到身上的痛处时,杨娟哇哇大叫,眼泪水不断往外流,连忙喊痛,口中还不忘大骂:“许大郎不是人,是个负心汉,是个孬种。”
而三岁多的小烟雨,也被沈大郎用药酒用力的搓身上的黑印子,那淤青的印子的确很痛,可是都被小烟雨硬生生的忍住了,她愣是一坑不响,默默的忍受。不过,泪水还是情不自禁的滑落在她的小脸庞,一滴又一滴,直接滴在地上,很快又蒸了。
沈大郎非常欣赏眼前的女娃娃,不卑不亢和坚强不屈,忍耐性极强的性格,这孩子若是能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器。他不禁感叹道: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不是自家的呢?偏偏就落在许大郎这个混账的东西家里。
再想想自家两个臭男娃,一天就知道爬树掏鸟蛋,或者和大人们去抓鱼,小小年纪,没有大人的陪同下,还敢一群小屁孩,下水游泳,真是不知死活。两兄弟一个都快十岁了,一个也六岁了,一点都不省心,两兄弟,谁都不会游泳?竟然敢下水。
那天当沈大郎知道后,直接给他们来一顿加餐,藤条焖猪肉。那真酸爽啊!两个臭小子哭的嗷嗷大叫,甚至还把他们的爷爷也给惊动了,自家的老爹最疼爱他们两个。
毕竟自己前头有一个大姐,后头有四个兄弟,自己作为大儿子,在他父亲的那个年代,沈家的家族世代都是书香门第。所以他们非常注重门第观念和教育方面,尤其是子嗣方面,更加注重嫡庶长幼之分。谁叫他的父亲在他的家庭,兄弟一共就有14个了,分别都是由一个妻子,三个小妾所生的。
父亲也是嫡出的,如今轮到自己,妻子生下的两个也是嫡长孙和嫡次孙。所以父亲非常关心两个孙子,尤其是住在同一屋檐下,哪怕都分开吃的,父亲还是经常暗地里给两个孙子开小灶。
沈大郎不禁有点羡慕这两个儿子了,想想自己悲催的童年,父亲的教育都是经常抽打他们,都说严父的棍子下,必定能教育出听话的孝子。这是什么歪理?
他只知道他们兄弟姐妹六人,小时候都被父亲打怕了,尤其是最小的弟弟,一看到父亲拿着棍子过来,跑的比兔子都要快。哪里像他和四弟?站在那里傻傻的被父亲一棍一棍的殴打。
小弟,后来还问过他们,为什么你们两个那么傻,明知道要挨打了,还不跑?还记得当时,他们只是微微一笑,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若是当场跑了,回头打的更加厉害,甚至连饭都没得吃,跑了会更加吃亏,这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人也学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