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
袁予文这辈,不管男女,都是十岁往上,弱冠或者及芨之前,倒是各样的意外死了好几个。
怪哉怪哉。
都以为这七姑娘没了,想不到——庆郡王和平成侯府真是能耐大,硬生生逼着袁明河把这囚禁多年的疯闺女放了出来。
席面冷凉,哪里比得上袁予越大婚时的热闹与奢华。
似也是寒冬之时,多数族人抖抖嗖嗖吃完,并与老太太行了礼,三四个成堆的离了袁府。待众人散尽,老太太才哀叹道:“这丧门星终归出门了,今后我袁家必然是和和美美。”
宝蓝色鼠灰袄子贵气又暖和,老太太就着丫鬟的手吃了口茉莉玫瑰露,又与老二家的说道,“我听你大嫂说你近日来也睡不好,不值当,左右你们是没有缘分做母女,且放了心,好生照管辰哥儿并珠姐儿。年后看二郎能否得陛下开恩回京来,你们夫妻也好团聚。”
郑蔷连忙起身,说了声是。
“娘,那三日后回门之事?”
一般正经姑娘婚嫁,今日出门,后日娘家兄弟上门喊了夫妻俩回来,吃顿饭,见见岳丈这边的亲属,才算是彻底完婚。
可今日七姑娘这个样——
老太太与大郎、大郎媳妇相视沉默,不过一席之间,老太太慢慢地说:“只怕废世子——,大公子也无这福分带着七丫头回门,本就不是平常婚嫁,得了空,大郎你让人传话过去,就说天寒地冻,回门一事就免了。”
袁明江自是愿意。
他是恨不得这七丫头出了门就再不回来。
倒是接到这信儿的庆郡王气笑了,摔着袖子站在李嶝卧房门外问候着袁明江祖上十八代。
李朗秋摇摇头,“兄长气性大可不必如此大,嶝儿与他侄女而婚事本就不寻常,这般断了亲也好过日后麻烦多。”
不说还好,一听李朗秋这么说,容慧哪里还能忍,站在雪地里就指天骂地,那袁明江祖上是杀猪的,容慧并做一个屠狗辈右一个杀猪匠,骂得丫鬟婆子并小厮全然不敢近身,提着重物也得远远绕开。
生怕惹了庆郡王的不悦。
郡王妃守守在李嶝床榻跟前,看着跟前骨瘦如柴面无血色的孩子,她并心如刀割。虽说容姣性格暴躁骄纵,却对她这个嫂子敬爱有加,更别说嶝儿历来聪慧懂事。
原以为闯出一番天地,却不料成了沼泽泥淖。
陷了进去差不多是搭了半条命。
往日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而今却仿佛是魂魄已远,徒留薄薄一层皮在这人间。
落了一会子泪,丫鬟上前扶住郡王妃,小声劝慰,“郡王妃您莫要再哭了,那新娘子一会儿就进门,等新娘子入了门,大公子自然就慢慢好起来。”
郡王妃摇摇头叹气连连,引得头上的双凤衔金珠飞翅步摇也轻轻晃动。
她心里同郡王一样,几乎是不抱希望。
正在伤心之中,府外炸起了爆竹,那丫鬟赶紧扶着郡王妃起身,“郡王妃,应该是新娘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