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寺,与京城遥相呼应,东西相望。
寺庙占地宽广,苍松绿竹,重重叠叠间隐约可见的红墙绿瓦,飞檐走兽。
在幽幽的暮鼓声中,马车迎着蜿蜒小道盘山而行,未到寺门,就有沙弥过来引路,李嶝带着袁璩、李擎在寺庙正门下了车,数十级台阶齐整陡峭,沙弥点了灯笼,欲要引着主仆上踏跺进庙门。
李擎有些担忧弱不禁风的长兄,“大哥,你身子可还行?”
若是不行,他背着他同行完全可以。
袁璩忍不住仰天大笑,“小看哥哥,这才几步路,若是连这个都走不动,来日如何训我二人。”
昏黄夜色,泛着荧光一样的灯笼,小沙弥在前头引路,“施主注意脚下,方丈在内等候诸位施主。”进入庙门,两侧四大金刚像巍峨肃穆,香烛味儿迎面扑来。
袁璩眼神暗讽,不知她这异世的鬼,如今的神佛能否看出。
同样想法的,还有李嶝。
再活一世,这是回到今生次踏入佛门重地,想着灵泉寺佛祖灵应,不知能否探出他上一世的遗憾、不甘?
方丈瘦小,披了半旧的袈裟,旁边带着两个年轻一些的和尚,一并等在大雄宝殿跟前。
远处看到李嶝,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大公子风采依旧,别来无恙?”
李嶝拱手回礼,“虚镜大师,嶝一切安好,近日风紧寒重,但看大师面色红润,想来身体安康。”
“老衲多谢大公子挂心,托佛祖与陛下庇佑,一切顺遂。”说完,看向身侧两个少年郎,李擎往日来过灵泉跪拜过神佛,但灵泉寺的方丈他今日也是次相见。似乎佛家之人都慈眉善目,不等他多想,李嶝并给他们做了引见。
“虚镜大师,此为内子袁氏,那为在下幼弟李擎。”
袁璩抬头正好撞到那双俯瞰众生的眼,状如稚子,无辜眼神惹来虚镜闭眼颔,轻念一句佛号。
袁璩歪着头看他,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世骇言,结果却是沉默相对。
李擎倒是多了好些敬仰,这世人难得一见的大师,竟然对自己的长兄亲自相迎,他自知沾了长兄的光。
虚镜大师看着眼前三人,内心哀叹不已。
一个杀星,一个煞星,唯有大公子正宫之星压得住,“大公子,入幸小苑已收拾好,早些休息,来日方长。”
说罢,竟打算亲自带着李嶝一行人前往客居之处。
李嶝连忙劝阻,“大师亲自相见已是嶝的荣幸,岂敢劳烦大师再相送,夜里灯昏路暗,还请大师留步。此番小住,定然会多方叨扰大师。”
他潜心求问心中迷惑。
虚镜也不推辞,“那自然极好,老衲定然扫榻相迎。”
二人就此拜别,袁璩从黑夜中看向虚镜大师,面色阴沉。她坚定的唯物主义,虽说解释不了自己重活一世,但依然不信神鬼。
李擎拉着她叽叽喳喳说着明日从财神殿跪拜到佛祖跟前,似乎要把一辈子的愿望都要许完,袁璩白了他一眼,“莫要喊我,我此生跪天跪地,旁的少来。”
此言算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