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
他摸索出手机一看时间,果然,已经是春花节第二天了。
林陌刚想问点什么,却听护士轻声说:
“可惜那个姑娘了,才二十岁。”
“姑娘?什么姑娘?”
“额……你还不知道吧,就是昨晚和你一起送来的那个姑娘,货车直接从她身上碾过去了,救护车还没到人就死了。”
“开什么玩笑,她不就在这隔壁床吗?她就在……”
林陌突然想起来,那姑娘身上连病服都没穿,而且隔壁那张床上,也没有贴着病患的信息,那根本就是一张空床。
再回身望去,病房里哪有什么姑娘,只有他和惊慌失措的护士。
“你不会是看到什么了吧?别胡说啊……”
护士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放下药就想离开,林陌沉默片刻还是叫住了她: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叶晚。”
说完护士就快地从病房溜走了,只留下茫然的林陌,又是自己的幻觉?绝对不是,因为他的手里,还握着那张画着自己素描的白纸,刚才上面还有图画,可此刻却在慢慢消失。
“不对,不对!”
林陌似乎想到了什么,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慌忙地跑出了病房,他直奔医院的停尸间。
冷冽而特殊的气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悄然弥漫,那是消毒水的味道和生命消散后的独特印记,犹如一哀婉而又庄重的挽歌。
昏黄的灯光倾泻而下,带着一丝温暖却又哀伤的色调,如同月光洒在静谧的湖面,既不刺眼也不暗淡,恰到好处地为这个特殊之地披上一层朦胧的纱幔。
停尸间的中央,一具具被纯白床单覆盖的躯体安静地躺着,床单之下曾是炽热跳动的生命,此刻却归于永恒的寂静
而每具尸体旁的小牌子上,都镌刻着冰冷的数据。
“叶晚,年龄21,死亡时间,2o18年4月5日凌晨,的确是昨天。”
直到看见叶晚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林陌却认定,她的确是死了,可既然如此,他刚才在病房看到的又是谁?
“小林,安心养病,别太自责,那个姑娘的死也不能怪你,你也是尽力想救她,肇事司机我们已经找到了,后续的事情交给片区的民警就行了。”
林陌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一边望着窗外如走马灯般的风景,一边听着局长关切的电话,刑警深夜在大桥上勇救轻生少女,可惜少女死了,自己也没有受伤,否则一定能上新闻。
“放心吧局长,我会好好休息的,假期一结束,我就回来好好工作……”
说话间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倒视镜,镜中倒映出一件白色连衣裙,就在他身后的座位上。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回头望去,叶晚正坐在车上,对着自己一个劲的傻笑。
“停车!停车!”
司机被林陌无端的喊叫吓了一跳:
“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你着什么急呀。”
“你再不开门我跳车了!”
说着林陌遥就要去解安全带,司机只得无奈停车,下了车的林陌慌不择路地跑回家,手忙脚乱地反锁上了房门。
昏暗的出租房,周遭都是老年小区,一到傍晚,各类广场舞的音乐就开始此起彼伏,坐在沙上的林陌仰头不语,也不知道该思考什么,甚至无法缕清那混乱的思绪。
“没事的,没事的,都只是幻觉。一觉醒来,就什么怪事都消失了。”
他坐在沙上,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借着醉意,闭上眼睛准备依靠睡眠摆脱一切。
只要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就在他半睡半醒的档口,耳边却传来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流水声,来自卫生间。
是水龙头坏了吗?还是有人扭开了它。林陌站起身来,寻着声音走去,卫生间的门紧闭着,灯亮着,是自己上班忘了关?
林陌咽了咽唾沫,又朝着卫生间近了几步,流水声戛然而止,吹风机的声音又从传来。
卫生间里一定有人,但不确定到底是谁,他怎么能有出租屋的钥匙,只能透过窗户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