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瑾的话,孙聪更加笃定之前的猜测,他征询刘瑾的意见道“如果舅哥不想见他们,不妨让管家推说你已经睡下,想必他们不敢强行打扰你休息的。”
刘瑾摆摆手道“不必了,即便今晚打走了他们,估计明天白天他们还会来的,正好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给常昆的勇气,还敢来找人求情?
梁静茹吗?让他们二人在客厅等我,我稍后就来。”
刘瑾换了一身正式点的衣服,在客厅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焦芳和常昆。
常昆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大概只有1米65左右的样子,但一个草包肚子异常的圆润,跟揣着一个大号的西瓜似的,坐在凳子上,只见西瓜,不见其人。
刘瑾刚一进门,常昆立即站起身来,小跑两步来到刘瑾身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拉着刘瑾的衣襟,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瑾公啊,您一定要救救威儿啊!他可是您最疼爱的干儿子,您要为他做主啊!”
在刘瑾眼里,仿佛看到一个大号西瓜从椅子上滚落下来,径直滚到自己脚边。刘瑾生怕西瓜炸裂,溅自己一身,嫌弃的拉了拉衣襟,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
“常大人稍安勿躁,先起来慢慢说!”
刘瑾在主人位子坐了下来,吩咐下人重新上了热茶。
常昆爬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他没心情陪刘瑾品茶,急不可耐的问道“威儿的事,瑾公可曾听说?”
刘瑾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茶叶,不紧不慢的说道“下午的时候收到了都察院递上来的折子,说威儿杀了戚家一十三口,这事可是真的?”
常昆也知道自己这混蛋儿子干的事不光彩,听刘瑾问起,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承认道“威儿确实鲁莽了,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下官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鲁莽?那可是十三条人命,仅仅说是鲁莽就完了?”看到常昆对生命如此漠然的样子,刘瑾心中怒意更甚。
常昆以为刘瑾因为常威惹祸给他添麻烦而生气,连忙赔礼道“瑾公教训的是,等这案子结束以后,我就让他禁足在家,决计以后不给瑾公惹麻烦了!”
焦芳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常威公子年纪还小,不懂事,回去多教育教育就好了。”
刘瑾心中冷笑以后?做出这样泯灭人性的事情,你们觉得还有以后吗?今天我刘瑾要不把你们常家这帮败类连根拔起,对得起戚家那无辜的一家十三口吗?
刘瑾皱着眉头喝了口茶水,故作为难的说道“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三司,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都知道了,按律要启动三司会审,证据确凿,我就是想救威儿,也有心无力啊!”
常昆打量一下左右无人,凑到刘瑾耳边低声说道“瑾公放心,我已经买通了相关人证物证,把案子翻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是戚府少夫人戚秦氏与戚府下人有染,下毒杀了戚家满门!
这个案子已经在当地县衙审理过了,流程也没问题,本已经定案。不知道戚秦氏怎么联系到的朋友,托人进京告了状。
我一得到消息立即赶来京城,还请瑾公做主!”
栽赃陷害?刘瑾没想到,常昆居然做的如此之绝,为了给儿子开脱罪名,居然倒打一耙咬上了戚秦氏。
这太丧尽天良了,常昆父子,简直禽兽不如!
不过刘瑾听着听着,突然现,这个案子怎么那么像后世电影《九品芝麻官》里的情节。
一样的戚秦氏,一样的常威,一样的三堂会审,一样的戚家被灭口,一样的陷害,甚至有个一样的太监,只不过一个是干儿子,一个是干孙子。
听着常昆的计划,刘瑾心中越的寒冷。常昆收买了人证,做了假的物证,把假案做的十分逼真,以戚秦氏卑微的身份,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
不出意外,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会变成一个“狠毒”、“无耻”的凶手!
听常昆说完,刘瑾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你已经安排的如此天衣无缝了,就不需要杂家出面了吧?”
常昆媚笑着说道“我这计划虽然把罪名推脱到了戚秦氏身上,但经不起推敲,里面很多细节存在漏洞,主审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很容易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所以还得瑾公出马,只要跟三司那几位大人打个招呼,让他们审案的时候做做样子,走个过场,只要流程上过得去就行了。瑾公这个面子,没人敢不给的!”
刘瑾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端起茶杯,用碗盖轻轻漂着漂浮在茶水表面的茶叶,心中仔细思量着。
常昆二人不敢打扰刘瑾,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刘瑾,大厅中只剩茶杯和盖子轻轻摩擦的声音。
“唉——”
良久,刘瑾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案子影响甚大,我不会,也不能给那几个主审的官员打招呼……”
常昆一听,顿时急了“瑾公,您不能不管啊,威儿可是您最喜欢的干儿子啊!”
如果刘瑾不出头,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成立不了,儿子常威也将性命难保。
刘瑾笑道“虽然我不能打招呼,但是审案的当天,我会亲自过去旁听的!”
焦芳眼睛一亮,赞叹道“妙啊,瑾公!瑾公不用说任何话,只需在案审的现场出现,就代表了护着常威少爷的决心。
更妙的是,因为瑾公什么都没说,也不会被那帮自诩忠臣的老顽固们抓住把柄,瑾公高明啊!”
常昆也适时的拍马屁道“瑾公英明,是下官思虑不周,险些给瑾公带来麻烦,下官惭愧啊,不愧是瑾公,做事就是严谨,滴水不漏!”
刘瑾微笑着点点头,冲着常昆伸出了右手老子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不出出血表示表示诚意?
像常昆这种坏官,不狠狠敲诈他一笔都对不起自己!
“啊?”看到刘瑾的动作,常昆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刘瑾,不知所措。
真笨,这都看不懂吗?刘瑾再次伸了伸右手,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提醒着常昆。
常昆还是没明白刘瑾的意思,焦芳“恍然大悟”,起身说道“常大人,瑾公说的对,人多眼杂,我们不宜在这里久留,咱们赶紧告辞吧!”
“啊?不是,我……”刘瑾心说我伸手不是送客的意思,没看见我拇指搓钱的动作吗?
常昆连忙坐了起来,冲刘瑾躬身一施礼,感激的说道“如此犬子的事就拜托瑾公了,我等就先行告退了,天色已晚,瑾公也早点休息吧!”
刘瑾一脸呆滞,不是,我说有你们这么托人办事的?好处还真不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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