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的小拇指指尖,或许是他的指关节,又或者是他任意手指的任意部位。
苗荼从没摸过其他男生的手,对这些事全然不知,光是“她碰到了徐砚白的手”本身,都足以让她的大脑如同三岁孩童,懵懂又茫然。
全身注意力倾注在半掩于毛衣下的左手,苗荼背脊僵重新坐好,左臂一动不动。
她该怎么做?现在立刻抽开手吗?还是若无其事地就这么放着?
埋头佯装无事发生,苗荼只敢用余光偷偷去看身侧的男生。
徐砚白正偏头和陈亦扬说话,笑容淡淡神色如常,似乎对两人肌肤触碰的事毫无察觉。
两人手边试卷书本散开一大堆,或许他以为是这些盖在手上了吧。
如此想着,苗荼终于敢低头。
她的小拇指正斜斜搭靠在徐砚白的小拇指关节,女生葱白手指在男生宽薄的手背衬托下,姿态宛若亲昵的交叠、勾缠,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脸上又是一热,苗荼一时看不清试卷题目,只觉得每个字都在随着愈烈的心跳声而跳跃着。
“。。。。。。。怎么了?你突然发什么呆?”
陈亦扬看向三分钟走神五次的徐砚白,皱眉:“不是你突然要找我讨论题?怎么光发呆啊?”
偏头轻咳一声,徐砚白几次忍住想要蜷起左手小拇指的冲动,摇头轻声:“我再看看,有想法和你交流。”
“行吧,”陈亦扬一头雾水,调侃道,“你是不是晒傻了,不然怎么耳朵这么红?”
“嗯。”
手中试卷被捏皱一角,徐砚白随意答应着,目光停在低头做题的女生身上:没有左手固定,写题时没一会就要用右手去抓被风吹跑的卷子,姿势说不出的古怪别扭。
即便如此,女生仍旧执拗地单手写字,扎着高马尾露出一截粉白如藕的脖颈,几缕碎发垂落耳侧,却藏不住脸上淡淡绯红。
眼底浮现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徐砚白拿起书本阅读,耐心等地着,目光中的女生逐渐放松紧绷的肩膀。
阳光正好,有风拂过,她心知肚明,他了然于胸,他们缄口不言,却又仿佛能听见彼此心跳。
不必承受无时无刻的沉重目光,苗荼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以至于预备铃响起时,一时甚至不想离开。
陈亦扬笑话她:“干嘛呢突然?明天中午不是还来吗?”
苗荼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空荡温暖的阳台,将书本试卷交给陈亦扬: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去趟洗手间。
“行,那我们先走了。”
二楼洗手间冲了把脸醒神,苗荼边甩手边往外走,在门口迎面撞见一名面容姣好的女生,双手背后。
她侧身让路,对面女生却急急拦住她,深呼吸,将手里的粉色信封递过来,磕磕巴巴道:“可、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陈亦扬吗?”
毕竟是曾经唯一不二校草,苗荼从小没少帮陈亦扬递情书,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最近几天受到的质疑目光太多,以至于有女生如此真诚直白的表达心意,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感激。
感谢女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待陈亦扬。
将湿漉漉的手在身上擦干,苗荼双手接过信封,眼睛亮晶晶地朝女生点头,笑着表示一定会把情书安全送到陈亦扬手中。
或许是她的肯定给了女生莫大的信心,正当苗荼准备回班时,女生突然抓住他手腕,脱口而出道:“还有一件事。”
“——能不能麻烦你,让陈亦扬离徐砚白远一点?”
至于后面的话,苗荼紧紧盯着女生嘴唇目不转睛,每个字都清晰传达给大脑,连起来却怎么都读不懂。
“我知道陈亦扬人很善良、也很义气,”女生眼里爱慕突然转变为憎恶与嫌弃,看向苗荼的目光写满了急切,
“可徐砚白曾经害死过他的同学啊?”
“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陈亦扬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