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依山临水,唯独这个亭子,青瓦红柱,居于湖泊正中间。
脚下的法阵暗淡下来,面前站着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青褐色外袍上绣着高山松柏,手上握着一只黑色的萧。
男人看到她似乎有点吃惊,“怎么是你?”男人的视线在莫归露的左右环顾了一下“子言呢?”
“他还在永夜城。。。”莫归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温热的血渐凉。
男人眼中荧光微动,又看了看莫归露手中撕成两张的符纸,“这符我只给他备了一张。”
子言将唯一回来的机会给了自己?他此刻受了伤,又被围攻,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还有别的办法吗?”莫归露焦急的抬头,他该不是根本没打算解释给自己听。。。。。。
“再等等。”男人定下神来,心中几分猜到这小狐狸是谁却也不说破。“他心思一向缜密,不该没留后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久到忘记呼吸,莫归露只希望地上的法阵再次亮起。
上天仿佛听到了她的祈祷,地上的法阵重新启动,子言半跪在法阵中央,身上的血污压不住周身的仙气,鹤语在手,薄唇间抿着符纸,整张符正在被口中鲜血沁透。
他身上最重的伤来自胸口那把匕首。
“师兄你怎么伤这么重?谁伤的你?”男人迎上前去查看子言身上的伤势。
子言像是憋了口气没屏住,一时间鲜红的印记染了地面,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事有变故,速把这个带去给师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瓶中像是些土壤混杂着白色的粉末。
“可是你的伤。。。”男人接过瓶子,却犹疑着迟迟未动。
“墨萧,快去。”命令的口吻不容那个叫墨萧的男子质疑,他紧了紧眉头,飞快的离开了十八里亭。
莫归露看着子言的身型,陌生又熟悉,他的模样没变,只是那狐尾和耳朵是怎么一回事儿?
子言盘膝而坐,闭目稳了气息,血渐渐止住。
“看什么?是不认识还是。。。俊了?”
他怎么还能开的出玩笑?莫归露的手指捏着袖口,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见她不说话,子言睁开眼,手指轻轻划了个弧,莫归露便背过身去,动弹不得。
虽然看不到他,但她却听得清他愈发粗重的喘息,夹杂着极度的隐忍,最后由一声匕首落地的清脆声收尾。
法术失效,莫归露转头,子言胸口的匕首已经拔出,大片的血迹染红了湛蓝的衣裳,他的脸色有些惨白,唇尾失了颜色,身体一歪向后倒去。
莫归露刷的一下跪在地上抵住他倒下的身子,一言不发,眼里沁染的全是泪雾。
“不难过。”子言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说了我不是人,死不了的。”
碎发遮住了莫归露的视线,她抿抿唇,开口尽是愠怒,“你装什么好人,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那日剑在胸口,你捅都捅了,凭什么还去算我命数,尽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胸口的气都淤积在喉口,就算他救了自己又如何?伤人的是他,救人的还是他,他到底想怎样?
“蛇毒攻心,剑上附有解药,能救你。”
又是一阵安静,她已经记不得这是今日自己第几次愣神了。濯泱说的是,言师兄从来都没有亏欠她,是她自己,没有信他。
他从不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他就只会用笑来表达所有的心情。
他没有错,那还任由自己伤他。。。。。。
“你又没有亏欠我,说什么还了,明明就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他摇头。
“对不起。。。”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