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群金发碧眼的青年作?势就要冲上来打路鸣,却被台下的中国?留学生一把?扯住。
只见路鸣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我们的文化底蕴教导我们,见到外邦友人要求同存异,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没有骨气。”
“我们中国?腾飞是迟早的事?,反倒是你们,越缺什么,就越爱拿什么说事?儿,所以本人在此祝愿对?方辩友长命百岁,希望你们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目睹,看看我们的泱泱大国?在文化底蕴的助力是如何腾飞的。”
这场梦境最终以路鸣方大获全胜为结局。可若是单做这些梦还好,但她近来最常梦见的,却是许儒城临去世时的模样。
他神?色祥和?地躺在病床之上,在一众与?他一齐奋斗了多年的同志的目送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遗留下的话?语长而久远的停留在路鸣的耳畔——“我这一生,无愧于?国?,无愧于?党,无愧于?心。”“唯独,有愧于?她。”
他是国?之重臣,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不为过?,他的一生无妻无子?,把?最好的青春年华都投身?到了建设祖国?的行列。即使是在我国?航天技术已经发展到世界前沿的今天,许儒城也从未停下意欲建设祖国?的步伐,他自学了计算机与?编程,一度国?安局的密保系统加上了一道更为坚固的精锁。
路鸣的眼睛忽地有些干涩,清晨的空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飘散的浮沉,路鸣缓缓地伸出了手,轻轻一握,却毫不意外地抓了个空。
“你没有对?不起我。”她喃喃道,“能够与?你并肩作?战,我才?算是不枉此生。”
她与?他是半山腰遇到的知己,曾一度携手护着那面红旗,尔后一起将其插在了顶峰,红旗迎风飘扬,她与?他相视一笑。彼此交换的眼神?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懂我,我亦知你。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子?期身?死,伯牙断琴,他们的关系正是如此。她“死”后,许儒城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将她遗留下的手稿一一整理发表,她该有的荣誉,他全力维护,她得到的稿费,他尽数捐赠,只因他万分确认,倘若她还在,她也一定会这么做。而他的离去,之于?路鸣而言又何曾不是犹如抽取灵魂般的痛,她前生费尽心思探索宇宙,却不曾想?过?自己就是身?旁之人的宇宙……
“路鸣!你大清早的念什么台词呀!”方凌用枕头压着脑袋,两条腿一直在床板上跺,打的床板咔咔响。
现在是清晨八点半,已经不算早了,第二次公演的排练还在进行中,莫莎昨天说路鸣的动作?还有这问题,所以她今天本就有早起去舞蹈室练习的打算。
“噢,不好意思。”路鸣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起身?下床。
方凌见状,顿时从被窝里探出了一个头,用她惺忪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路鸣,“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天怪怪的。”
岂止是怪怪的,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要真说哪里变了,她一时也说不出来,因为别人跟路鸣说话?,路鸣都会回答,别人跟她商量事?情?,路鸣也会说没问题。要真说哪里怪了,那就是好像变得有点……有点好惹!
“哪里怪了?”路鸣侧着头问她。
方凌沉思片刻,这才?说道,“我感觉你变得好说话?了,但又感觉好像是我自己的错觉。”她自觉把?“好惹”二字改成了“好说话?”,因为方凌怕自己刚睡热不久的床板二次受伤。
“别多想?,就是你的错觉。”路鸣拿上护膝,笑着走出了门。
“还说不是变了,按往常你哪儿能对?我笑呀!”方凌嘟囔着,翻身?又睡了回去。
路鸣轻轻地关上了曾经被自己一脚踹烂了的宿舍门,脚踩阳光,一步一步地朝着舞蹈室的方向走去。
方凌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变了,因为她直到这些天才?忽然意识到,她上一世能那么没心没肺无法无天,只因为潜意识里知道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会有个许儒城替她兜底。
重生于?她而言不是一无所有的开端,现在才?是。纵使知晓接下来的路少不了曲折坎坷,但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逐渐改掉她冷傲不羁的性子?。
大家都说路鸣变了,不仅变得好说话?了,还变得更努力了。这不是说路鸣过?去不努力的意思,而是路鸣前阵子?要高考,休息时间都用在了刷题上,但现在她却把?全部的时间都投到了训练里,就连休息时间她也没有歇口气。
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调动了F班的积极性,大家看第一名都这么努力,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划水摸鱼,以至于?F班的舞蹈一时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整齐程度。
“okok,今天咱们就训练到这里啦!严威老师今天来看过?了,他说咱们的舞蹈动作?很整齐,但是由于?我们用的是纯音乐,唱歌方面他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会让吴雨萌老师下一次来指导一下咱们得舞蹈,给咱们的动作?锦上添花!”
莫莎笑着对?众人说道,经过?了将近整整一天的训练,成员们白色的短袖练习服上已经布满汗迹。
“注意哦,严威老师用的词语是‘锦上添花’哦!”莫莎二次强调。
“好耶!”众人兴奋地拍了拍手,平时严威老师来,都只是礼貌性地评价一句“还可以”,这也就是他脾气好。要是换齐敏老师来了,多半就是蹬着她那双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双手环抱站在镜子?前,看着F班众人各跳各的舞蹈,红唇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要退赛的赶紧交退赛申请表。”
因此她也收获了一个“泼冷水专业户”的外号。
“路鸣,你还不走吗?”莫莎正准备关灯,却发现路鸣还在舞蹈室里练着。
她其实早就留意到了,路鸣这些天似乎格外的刻苦。
“没那么快。”路鸣摇摇头,“我还想?再练练。”
莫莎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难不成你背后那道口子?已经好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