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把身后带着的盒子拿到面前打开,一个帝王绿玻璃种的翡翠手镯躺在黑色绒布上,质地温润,近乎没有一点杂质脉络,碧绿到令人炫目。
裴南和周是茗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但见到这个镯子,都忍不住瞄了几眼。
同时心中也啧啧感慨——看来云山集团这次是下血本了。
这种拍卖会级别的镯子,保守估计也要小八位数左右的。
只是霍清从头至尾也没看云山派来的这个男人一眼,她漫不经心的摇着手中的酒杯,冷冷的说:“拿走。”
那男人脸上一僵。
“霍伟松不是什么好东西,已经被我开除了,你们远山就是好东西了?”霍清嗤笑一声:“果然到什么时候都是最底层员工背锅,你说交接的人员是实习生不懂事才拿了霍伟松给你们‘献殷勤’的内部文件,呵,那远山对于和我们帆卓的合作可真够重视的,就派一个实习生来交接?”
男人被她这冷静带刺的一番话说的冷汗都快下来了,吞吞吐吐的辩解:“霍总,真的没……”
“霍伟松我都能开除,你们远山算什么?”
末了,霍清拿着包站起来走人,毫不留情的给中年男人留了一句:“替我转告你们老总一句,有这时间给我挑镯子攀关系,不如把心思放在正地方——第三季度的招标会可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可不希望到时候远山拿不出来竞标书,企划书,就用弄歪门邪道的手段到她面前来班门弄斧。
这么恶心的集团,霍清觉得碰到一次就够了。
周是茗和裴南见她走了,也连忙跟着一起走,就把那个中年男人尴尬的晾在了原地。
“别跟着了,明天回公司,我今天得早点睡。”霍清不顾身后那两个玩咖的阻拦,高跟鞋踩在地砖上一路清脆的‘哒哒’声走出酒吧。
裴南揽住她:“等会儿,你喝酒了还开什么车。”
“啧,让开。”霍清蹙眉,抖掉他的手,夜里有些风把碎发吹到脸上,女人挽到耳后淡淡的说:“我找代驾。”
“我不就是代驾么。”裴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霍清夜色里精致柔媚的侧脸:“我送你…还有是茗,她也喝酒了。”
“拉倒吧,我可不当电灯泡了。”周是茗闻言,未等霍清说话就翻了个白眼,坐在酒吧外面的椅子上嘻嘻笑:“我不用你们送,有人送,你赶紧先送清清回去吧。”
裴南自然是乐意的,霍清没说什么,沉默着上了副驾驶。
旁边免费司机驾驶的一路上,她上车系上安全带后就靠在椅背上,阖着眼睛宛若补眠。
可裴南知道霍清没睡,这女人是不会在车上睡着的。
趁着红灯停下的时候,他脑子里琢磨着刚刚霍清说的话,有些谨慎的问:“你真要开除霍伟松?”
他突兀的提问似乎并没有让霍清惊讶,女人甚至连闭着的眼都没睁开,就轻声‘嗯’了下。
“这样好么?”裴南皱眉,并不赞同她的处理方式:“毕竟,他是你大姑儿子,是你堂哥。”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优柔寡断,无条件袒护自家亲戚了。”霍清依旧没睁眼,冷笑的声音有些喑哑:“堂哥又怎么样,废物还想舔着脸一次次留下么?”
裴南有些尴尬的失语半晌,才闷闷的说:“我只是怕他们找你麻烦。”
毕竟‘自家人’找起麻烦的时候,杀伤力远远比外人更大。
就好似刚刚霍清能毫不客气的对远山集团的人冷嘲热讽,但面对自家大姑,她能狠的下心肠么?
裴南的话在静寂的车厢里尤为明显,似乎尾音落下都微微颤动,好一会儿,霍清才睁开眼睛——那双漂亮潋滟的狐狸眼里神色清明。
她说:“我从不怕麻烦。”
如果怕麻烦,霍清就不会在几年前大学毕业时毫不犹豫的撕掉去国外读研的通知书,而后一腔孤诣的扛起来‘帆卓’这个重担了。
选择承担起家族企业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以后自己面对的路就是‘责任’和‘牺牲’。
霍清不想被人说她掌控着爷爷给的最多股份,就潜移默化的把帆卓发展成自己的企业,所以这么多年面对着各路亲戚的压榨,一直都是隐忍的。
但通过霍伟松这件事情,女人忽然意识到了有的时候越隐忍,有的人就越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