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立聽著他們的對話,茫然道,「什么小組報告和英文匯報?」
蘇鑫愣住問,「你不知道?課堂上只看四部電影,然後兩人一組,在影單上找一部電影做英文介紹的匯報。」
程宇幸災樂禍,「你看他表情像是知道的樣子嗎?」
謝立暗罵選修課還這麼複雜,又不想表現的一無所知,他從書包里找到皺皺巴巴的影單,一眼望去一個都沒看過。
他心一橫指著第一個電影說,「我要講這個《肖申克的》。」
蘇鑫讚許道,「這個確實不錯,比較大眾。說明資料都很豐富。」
「希望讓人重獲自由。」陶運昌的手指叩擊著桌面,轉過頭對謝立說,「很好的題材。」
謝立呵呵假笑,覺得啥都不懂的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但又沒辦法,他本來就不愛看電影。
程宇見謝立一個人來的,就問,「你還沒找人組隊?」
謝立沒辦法大變活人,只好承認說,「還沒有。」
說完他瞥了陶運昌好幾眼,不太自信地小聲問,「樓長有組隊嗎。」
蘇鑫看向謝立,不敢置信裡帶著困惑。
陶運昌頭都沒回,只說,「抱歉,我和程宇說好了的。」
謝立沮喪地點點頭,他也沒想過可以和陶運昌一組,能同班已經很滿足了。
學生們聊了半晌,老師進班把教室的窗簾都拉上,燈全熄滅,整個班裡只有投影的亮光。
英文電影播放沒一會兒,教室里比較悶,謝立有點熱就把外衣脫了,只穿t恤校服。
影片放映到一半時,老師開始發放重點句型講稿,教室里太暗,講稿傳到陶運昌桌上時,陶運昌還在觀影沒有理睬。
謝立不想打擾他,伸長手臂去夠講稿,哪知道手才伸到陶運昌面前,就被猛地抓住。
陶運昌的大手握著謝立的前臂,正想抱怨他的舉動。然而卻摸到了謝立手臂上,文身還沒消去的血痂。謝立暗道不好,想把手抽回,但陶運昌似乎用了全部力氣,他根本抽不回來。
黑暗裡謝立的手被捏著,陶運昌用指腹撫過皮膚上成片的凸起,謝立只能看到他低頭的背影,卻猜出他很想在黑暗中把問題看清。
「你,跟我出來。」陶運昌嚴肅地說,謝立望向黑暗中的面孔,知他在皺眉。
謝立趁著對方鬆懈,把手抽回,又匆匆穿上了外套。
陶運昌根本不管旁人,拎著謝立的領子把他往外拽,謝立掙扎說,我自己走,自己走。陶運昌才鬆開手。
兩人先後出了黑漆漆的教室,來到明亮的走道還不太習慣,謝立低著頭跟在陶運昌的身後。
陶運昌沉默地進入一間教學器材室,等謝立進來後,乾脆地把門一關,鎖了。
謝立心虛地站在美術器材的柜子旁,不自在地亂瞟。陶運昌轉身直接說,「外套脫了。」
謝立不情願,捏著文身的手臂說,「沒什麼可看的,就是摔了一跤劃破了。」
陶運昌耐心耗盡,上手拎著謝立的領子把衣服往下拽。謝立手被繞住,還沒等反抗,陶運昌已經把他文身的手臂,從袖子裡剝出來了。
原本鮮紅的創口上,結了一層深紅色的,薄薄的痂,但因為謝立皮膚白,文身面積大,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陶運昌看清了羅馬數字後,一直就維持著一個動作,他握著謝立的手臂,越捏越緊,謝立吃痛想甩開也甩不掉。
陶運昌的臉色白的像器材室積灰的石膏頭像,謝立看他一眼,眼底太深冷,謝立有點怕,小聲辯解說,「這個是空針文身,一個月不到就沒有了,我文的自己名字的縮寫,就好玩。」
陶運昌抬眼,是謝立看不太懂的表情,他幾乎是咬牙問他,「你叫121?」
謝立知他看出羅馬數字就不敢吱聲了。
陶運昌鬆開謝立的手臂,靠著器材室的桌子,捏著太陽穴想了一會兒,招手要謝立過來。
謝立自認秘密被發現有點丟人,但事情做都做了,只能選擇擔當。他向陶運昌面前挪動了兩步。
「再過來。」陶運昌淡淡道。
謝立又靠近兩步。
「再過來。」
謝立又邁進一步,離陶運昌還有一臂距離時,被另一隻溫暖的手牽住,被拽到了陶運昌的面前。
陶運昌的氣息很近,他垂眸盯著謝立不安分的眼珠問,「我是不是和你說過,如果繼續教你,要遵守底線。」
陶運昌聲音里透著無奈的柔軟,對謝立重申,「一不說謊,二不害人,三。。。」
「三要善待自己。」謝立接話道。
謝立說完看著刺目的文身,不知怎麼就有點難過。他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不擁有,沒有腦筋,也沒有辦法,只有陶運昌不喜歡的一腔熱血。
文上陶運昌的生日,是他唯一可以擅自決定,自己和陶運昌有所關聯的秘密。
但這是陶運昌厭惡和看不起的存在,是底線之外的多餘行為。
謝立看著別處說,「這個不疼的,就像被蟲子咬了。」
陶運昌摸上謝立皮膚的痂,反反覆覆地觸碰,弄的謝立很癢,試圖躲開,叫他,「不要弄。」
陶運昌沒聽,又摩擦了一會兒,抬起頭對謝立遺憾道,「你不遵守底線,我不會再教你了。」
謝立委屈,但也知道做了錯事會被討厭,只好說,「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