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霍长歌倒是有些诧异。
其实,霍长歌很清楚,当今陛下事实上是一个薄恩寡惠的人。
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那么多人里面,如今还剩下来的,怕是就剩下程阁老和他的父亲霍青山两人了,其余的人死的死,疯的疯,被判下狱、流放的更加不计其数。
只是霍长歌不明白,为何皇帝会独独顾念着程夫人的恩情。
就在霍长歌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的思绪被一声尖利的哭叫声硬生生的扯了回来。
只听见一个女人用尖利无比的声音冲着紧闭的殿门叫道。
“陛下啊,陛下!臣妇没法活了,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不知道多少刀剑都在臣妇的背后盯着,想要看着臣妇死啊。陛下,臣妇不能够再伺候您了,就让臣妇在这里吊死算了,也免得污了陛下的清听,让陛下生气了!”
霍长歌眼睁睁的就看着,出月台上,勤政殿门口。
方才还气势汹汹,满目狰狞的女人,啪嗒一声跪了下来,随即脸就变了,掏出手帕一边抹眼泪,一边一唱三叹的哭闹着。
到了最后,甚至这位程夫人真的就解下了自己的腰带,要吊死在勤政殿门口。
边上的嬷嬷和守门的太监见此,立刻上前阻止。
毕竟,这样的情景想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瞧着那些太监熟练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了。
而通报的太监在瞧见程夫人气势汹汹而来的时候,便已经快步走进了勤政殿之中去禀报了。
让人诧异的是,这一回从勤政殿里头出来的并不是传旨的太监,而是穿着一身常服的皇帝本人。
皇帝背着手,大开的勤政殿门口,眯着眼睛,眉头紧紧拧着,望着跪在那里的程夫人,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冷凝。
“程夫人,你有何事,如何这个时候在朕的勤政殿外头哭闹,竟然还要上吊,你可知道在宫中自戕可是大罪,是要祸及家人的!”
皇帝的这番话并没有让程夫人安静下来,她反而哭的更加厉害,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也变得一片模糊,那样子像真是受尽了委屈。
只听得程夫人一边哭,一边哽咽道。
“臣妇一辈子为陛下效命,并不想要如此劳烦陛下,只是此事不得不恳求陛下为臣妇做主!臣妇的丈夫被人害了,如今正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了。”
程夫人说到这里,哽咽的更加厉害,那样子就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哭厥过去似的。
“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妇做主,民间已有诸多谣言,说是陛下将臣妇嫁给了程奕铭是想要克死程家的长子。臣妇之前三任丈夫都死于非命,便有人污蔑臣妇,臣妇被污蔑不要紧,但是不能够坏了陛下的清誉!如今臣妇的夫君出事,岂不是坐实了外头的谣言?”
皇帝闻言,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程夫人,又抬眼瞧了瞧后头躺在担架里头的程奕铭,眉头蹙得更紧。
皇帝半晌不言,许久之后,才仿佛瞧见了跟在后面的霍长歌、小郡主与九门提督等人,才问道。
“你们又是何事?”
霍长歌瞧着小郡主抢着要说话,便拉了一把小郡主,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往前一步,叩首行礼。
“微臣霍长歌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启禀陛下,因程夫人怀疑长歌同宁笙箫是此次谋害程奕铭的凶手,因此微臣前来,请皇上做主,洗刷臣等冤屈,也只求一个明白!”
宁笙箫闻言,也在边上跪下附和。
而小郡主则是更绝,直接冲着皇帝说道。
“陛下,意云是来状告程夫人嚣张跋扈,肆意殴打残害朝廷命官,污蔑朝廷命官,甚至以下犯上,对本郡主不敬。”
瞧着三人如此说,一旁的九门提督简直欲哭无泪。
他刚刚跪下,思考着要要怎么说话才能够将自己摘清楚,就听见小郡主直接道。
“陛下,九门提督大人就是意云找来的人证和物证。”
九门提督听到这话,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低垂着头,只觉得有一道怨毒的视线朝着自己投射而来,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