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太皇太后本就是在放纵她,想看看她还能闹成什么样,没想到被曹盈阻了。
听见了刘陵双膝触地的声音,太皇太后却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
在她说话前,太皇太后冷声止了她后面的话:“我上次夸你一句真性情,你就真当你在我面前可以放肆了?”
上次刘陵来前,还参加了一次馆陶公主的宴席,知道些馆陶公主的近况。
太皇太后嘴上说着不愿再见女儿,但能从旁人口中知道女儿过得不错,心里还是开怀的。
所以听刘陵说许多身份贵重的女子都不愿受馆陶公主邀请,独她不避流言去赴宴了,太皇太后便顺口夸了她一声“不与他人同的真性情”。
刘陵还就真的当太皇太后是认可了她的性格,这次来拜见也就更不掩饰了。
她自以为自己这次携了自己父王特意为太皇太后制的书,还能与太皇太后关系更近一层,让自己父王的宏愿多一分可能性,却没想到是彻底搞砸了。
忧心被太皇太后惩处,她整个人都颤了起来,然而太皇太后却只是让她离开。
刘陵也明白自此之后怕是都失去了再入长乐宫的机会,可她也没有办法让太皇太后改换心意,只得咬着唇从地上爬起来。
“往后你也别去嫖儿那里了,你和你父王心思不纯我懒得管,但是别想着蛊惑着我女儿与你一道。”
她向外走时,太皇太后又加了这么一句,惊得她一个踉跄。
虽然怀疑淮南王心有反意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但是这话由太皇太后口中说出,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淮南王一直收揽文人学者在身边,很有些贤明的名声,又自诩是高祖之孙,出身更正,确实有想要坐上至高皇位的意思。
但是自己父王那头还只是个想法,没有什么动作,淮南王只是派出了她在京中盯着些动向。
而她在京中活动时,也确实是谋着与些权臣贵戚有了亲密关系,试探性地问过几个情人关于更迭皇帝的想法——若有疏漏那必然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刘陵恐惧自己真的误了自己父王的大事,还牵连他一起受罚,当即就要揽下罪责。
她想说是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与淮南王无关,若要降罪也请罪她一人。
但是太皇太后却是直接赶着她离开了,没有说要罪罚她的事情。
刘陵一头雾水地被赶出来,站在长乐宫殿门外好一会儿,几将红唇咬出血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一时怀疑是自己的情人中有人出卖了自己,真叫太皇太后拿到了把柄,一时又觉得太皇太后只是言语震慑自己,否则不会轻轻放下。
拿不准主意,又不敢去和情人们商量,刘陵急得泪都要掉下来了,跺跺脚终于是离开了。
她预备还是先去信淮南王,向自己父王讨个办法,是不是最近还是收敛些好。
在那之前,自己那些情人,她是一个也不能见的。
刘陵走了,曹盈的午膳也用完了。
先前刘陵与太皇太后说话时,她就眼观鼻鼻观心地悄悄自己吃着饭,。
此刻见太皇太后有些余怒未消,犹豫要不要请说离开。
她支起身子,歪头向太皇太后那边看了看,见她碗中食物似乎都没有动过,抿了抿唇,先是劝了一句:“曾外祖母,饭菜都凉了,要不要让人热一热再送来给您?”
太皇太后原本正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她的问话,紧皱的眉头送了一松,道:“不必了,一会儿让人来收了吧。”
她说完又合上嘴不言了,看样子是被刘陵气饱了。
踟蹰一阵,曹盈忧她这一餐不食对身子不行,老人年岁大了,最是饿不得。
可她又不知如何劝太皇太后解气,因为其实曹盈还是没太想明白太皇太后现在是在气什么。
要说气刘陵顶撞她也不像,若真只是这件事,太皇太后大可直接罚了刘陵出气就好了。
那就是气淮南王有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