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曹盈被抱着坐在了小凳上。
霍去病站在他面前轻轻将药膏涂在她红肿的伤处,细细抹均匀,又吹了吹凉。
而曹襄站在她身后,在卫少儿的指挥下,用最柔的力道梳着她的发,手指不太灵巧地梳过她的发,只觉得曹盈的头发比水流过自己指尖还难控制,慌出了一头的汗。
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算是编完了。
这是他初次编发,编出来的辫子歪歪斜斜,和美观一点也不搭边。
特别是与曹盈没散过的那个小发辫左右一对比,看得他自己都脸红。
曹盈却不在意,对着铜镜含笑将未散过的编发向下压了压,显得两边不那么不平衡了,便别上了发饰。
她脚尖触地正立在地面上,又拉了拉曹襄的衣摆叫他俯身向自己。
曹襄弯了腰凝视着她的眼,忐忑等她意见,于是就等来了颊上的一个吻和道谢:“谢谢哥哥。”
未被嫌弃,曹襄小小松了一口气,愧疚心也差不多放下了,向她展露笑容,道:“盈盈你是不知晓,我这些日子为了进宫有多用功!”
他似乎藏了一肚子话要向曹盈与霍去病说,如今见到二人终于是可以倾诉出来了。
曹襄从他被逼着在学堂里刻苦开始说,日日要独自去听他本不感兴趣的道学课,放了课还要按曹寿的安排去做兵棋推演。
然后又说到曹寿怕他光读书做推演,会成个只会夸夸其词纸上谈兵的书呆子,就又请了个武学师傅日日训他。
“真的是太苦了!清早天还未亮,我就得起了。初时我还以为学武是会向我传授些可以制敌方寸间的真功夫,可等那武学师傅真的来教我了,就过上了隔日扎马步的生活。”
曹襄说到这里怕曹盈不知晓什么叫扎马步,当即就要摆出架势来让曹盈瞧瞧:“就这么扎马步。你看看,有什么用啊,不就是硬磨我的性子吗!练到最后也就是让我练这个,我怀疑他根本就不会!”
“这种姿势可以训练平衡性的。”
曹盈终于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底盘练稳了,往后无论是学马术还是骑射都是有优势的。哥哥你年岁小,又拉不了弓上不了马舞不动刀兵,可不是就只能学这个。”
曹襄愕然,他说这些话本来带了隐晦想要向他们炫耀的心思。
毕竟吃了那许多苦后,他终于是被认可着可以暂放下学业来见两个亲昵的家人了。
虽然是赶时间赶出来的认可,他也根本没学到什么,但是勉强算下来,他算是出师了不是。
——可是为什么他的妹妹看着倒比他还更懂这其中的道理?
他的心情垮了下来,原本挺得板直的背也塌了。
霍去病好笑地拍了拍他微弓起的背:“可不能想着事儿就练错姿势啊。”
曹襄打量了一会儿霍去病较离开平阳侯府前更挺直的身形,又看了看正轻咬着唇憋笑的曹盈,试探性地问道:“难不成。。。。。。霍去病在宫里也练这个?”
“确实。”曹盈想保持公允,但照顾着曹襄的自尊心还是道:“霍哥哥是自愿每日练的,哥哥你隔日练,能练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只是立久了小腿会有些颤而已,若曹襄真的每日习课还得抽时间来仔细练扎马步,这样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等等,他每日在宫里练这个,舅舅还让我进了宫与霍去病一起进学——意思岂不是说我往后也得每日扎马步?”
曹襄只觉得脑袋炸开,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他还以为他进宫真的就是可以与曹盈、霍去病二人玩闹在一处呢,原来还有这样一重磨难等着他。
曹盈不知道刘彻与曹襄说的原话是什么,犹豫一下只道:“应该是不用的吧,霍哥哥是全凭自愿才跟着禁卫军练的,哥哥你要是不愿意早上起晚些,再和霍哥哥去舅舅那里上学应也可以。”
“不了。”这个提议确实很诱人,但曹襄一深思就否决了。
若是真的每日霍去病练着的时候他睡懒觉,他必然是要被霍去病远远甩在后面的,那他可接受不了。
因而他沉了一口气,咬着牙根瓮声瓮气地道:“我和舅舅说好了,霍去病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既然他跟着禁卫军天天扎马步,那我也每日去。”
“风雨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