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冷哼一声,“他都能把自己折腾进派出所了,住公家房,吃公家粮,若是再发些狠,说不定还能再混一双二连环银镯子,我操什么心?”
她最近的琐事已经够多,但原计划中绝不包括半夜来派出所接人!
强哥:“……噗。”这比喻真绝了。
小助理偷笑几声,觉得其实自家老板还是挺关心安德森先生的,就出声安慰道:“其实凤总您不用担心,安德森先生是外国人,总能受到点优待的,这会儿您又带了律师,吃不了亏。”
凤鸣微愕,“为什么这么说?”
小助理笑了笑,“嗯,您一直没注意过吗?其实网上挺多报道的,最常见的就是假如大家都丢了东西,比如说自行车啊手机啊包啊之类的,不管大件小件的,如果是咱们华国自己的公民丢了,基本上就找不着了,但如果是个外国人报案,基本上几个小时内就能给你原物奉还。更何况还是这种会影响城市形象的事……”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语气中带着些嘲讽,又十分无奈。
凤鸣确实没有在意过这些,听后反而越发不解,“一国存在的价值,难道不在于强大之后能够更好地保护本国公民吗?为什么又有这种什么外国人优待?简直不可理喻。”
怎么听上去反而是让祖国努力强大,强大之后去保护那些外国人呢?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她也曾是一国之主,自然知道政治这潭浑水不好淌,在许多时候,为了维护更多人的利益,他们不得不忍痛割舍和牺牲一小部分人的权益,然后背负骂名。
可那都是大面上的,根本与助理口中所说的芝麻绿豆小事儿不挂钩!
“还有更荒唐的呢,有时候在网上买个什么东西,想退货的时候遇到霸王条款,咱们就退不了,可一说是外国人,立马儿办了!”小助理耸耸肩,“具体他们怎么想的,这咱们就不知道了。”
凤鸣沉默片刻,下意识去看强哥,强哥苦笑一声,到底是点了头。
“虽然不能说是全部,但比例确实很高。”
这回凤鸣彻底沉默了。
原本她是考虑到安德森这次只是一个人过来的,而且身份又比较特殊,大半夜的遇上这种事难免麻烦。若是再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细节问题也能有个章程,所以带了律师,也好有备无患,大家都省些力气。
可是现在听了小助理说的话之后,凤鸣忽然觉得性质陡然变了味儿……
一小时后,凤鸣带人抵达派出所时,著名国际友人安德森先生依旧衣冠楚楚,名贵的衣服上没有一条多余的褶皱,鲜亮耀眼到如同刚走下T台的绝世男模,完全没有想象中被打劫和敲诈勒索的狼狈。
此刻他正一派安静恬淡的翘着二郎腿看报纸,抓紧时间了解华国民生,时不时还跟过来添水的女警温柔微笑,颔首说谢谢,非常的岁月静好,没有半点预估的剑拔弩张。
在意大利家喻户晓的安德森先生放到华国也不是无名之辈,等出警民警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也觉得头皮发麻,活像手里抱了个烧的滚烫的刺猬:光是外国人就够麻烦的了,一不小心就是国际问题,这特么偏偏还是外国祖宗。
一位正在与华国知名龙头企业开展跨国商业合作的外国祖宗,那必须得所长他老人家亲自出马。
接到求救电话的时候,苦逼的所长正在家辅导小学三年级的儿子写语文作业,中间数度血压飙升怀疑人生,偏偏又打不得骂不得……
他都没来得及感谢同僚们解救他于水火之中,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到另一个更深更大的坑里去,里面熊熊燃烧烈火灼心……
你说你要是被偷东西了,那简单,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分分钟给你找回来,锦旗都不带收你的,还能顺利混个热搜。但这都涉及到敲诈勒索和人身威胁上了,性质明显不一样了啊!
合着这帮孙子不是救人,而是生怕他死得不够快。
反正听说凤鸣来了,他都不知道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冲出去,戴帽子之前本能的撸了撸头发,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没什么可撸的了。
问世间何为残酷,直叫人脑门儿锃亮。
看到凤鸣的瞬间,安德森就生动的演绎了什么叫交际鬼才:“你来啦,真是打扰了,辛苦你跑一趟。对了,我来为你介绍,这是刘所长,这是赵队长,今晚多亏他们出警及时,行动有力。”
凤鸣:“……”
你是不是还挺如鱼得水了?
凤鸣嗤笑一声,先跟刘所长他们握手,“您好,我是凤鸣,大体情况我已经在电话里了解了,非常感谢。安德森先生这次过来的性质比较特殊,因为涉及到某些商业机密,希望刘所长体谅,尽量低调处理。有什么我能从旁协助的,您不必有所顾忌,凤氏集团一定全力协助。”
与其实话实说是因私出行,留下无数后患,倒不如换个说法减少麻烦。
她的态度十分诚恳,半点没有兴师问罪或是借题发挥的意思,刘所长他们一直悬着的心先就放下来,笑容也真挚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这事儿也确实是咱们这边管理不到位,叫国际友人亲身经历这些,唉,真是惭愧,还麻烦您亲自走一趟。”
这事儿能压下去自然好,不然这年末再爆出来黑车的新闻,对他们也是个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