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原二公子还记得上次大长公主提过的和我有几分像的故人,还有我曾经说过的,那位和我长得很像的姐妹吗?那时原二公子说会帮我去查问,后来原姐姐也跟我说过,原二公子查到大长公主提的那位故人就是和亲远嫁至西夏的云宁郡主。”
她顿了顿,在原缜紧盯着她的目光下继续道,“所以我特地过来是想要为此事多谢原二公子的。不过,也是想要跟二公子说一声,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二公子不必再继续查下去了。”
“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面前这个人死死的攥着,攥得一抽一抽的生疼,他轻笑一声,仍是用着他惯有的讥讽语气道,“是因为不需要我了吗?因为顾姑娘已经知道那个人是云宁郡主,所以后续的事情有赵世子帮姑娘查就足够了吗?”
“呵,原来我对姑娘来说,一直都是用完即弃的啊?”
阿晚皱眉。
这是什么话?偏偏要命的是,她还觉得他话中是另有所指。
她抬头看他,便看到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已经有些破碎凌乱,他这个样子,分明是情绪有些不正常了。
她不想再多纠缠,更不想激怒他,遂正了正神色,道:“原二公子误会了。那些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当初我是不知道大长公主的那位故人就是云宁郡主,这才存了好奇之心,想着不过只是私事,查一查也无所谓。但公子当明白,牵涉到和亲郡主,西夏皇族,就已经不再是私事了。原二公子觉得,我和西夏的王妃娘娘生得有六-七分相像,这对我来说,会是件什么好事吗?所以,还请原二公子就此罢了,后续之事也不要再深查了吧。”
“多谢二公子,上次的救命之恩也在此谢过。”
她说完就冲着他又行了一礼,便转身准备离开。
他看着她的背影,在她准备踏下石亭的台阶之时终于又出声道:“那顾姑娘所寻之人,是这两位吗?若是顾姑娘不打算让在下替姑娘再寻,这幅画,姑娘是想拿走,还是想继续留在在下这里呢?”
画,什么画?
阿晚听到他的声音根本来不及细思就已经回头,然后眼睛盯着原缜手中展开的画,虽然明知道自己不该有任何异样,但那一刹那,真的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和神情。
他盯着她,没有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道:“顾姑娘,你认识这画中的女子吗?”
阿晚强忍下了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垂首向他行了一个屈膝礼,克制了声音中的颤音,尽量以寻常语气道:“二公子,这画中之人原是我的故人,不知公子是于何处得了这副画像,又是否已经得知了画中母女的下落?”
原缜没有答她。
亭中一片寂静,静到好像可以听到雪下下来沙沙的声音。
阿晚盯着他的鹿靴,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在一片寂静中听他轻声道,“晚晚,你记得那个腰带吗?那个就是我的未婚妻所赠,那个云纹,也是她亲手所绣。”声音明明很轻,却是像锤子一样击在她的心上。
阿晚猛地抬头,就那样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睛紧紧锁着自己,已经从先时的隐忍,变得咄咄逼人,又似乎烫得吓人。
他又唤道,“晚晚。”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着他的眼神,阿晚知道此时自己若再不离开,后面怕是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事实上,此刻不离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难道要哭哭啼啼的相认,扑到他怀中一番诉离情,认他做未婚夫吗?
她做不来这种事。
也不会允许自己陷入那种境地。
更何况身后还有赵恩铤就在那里站着。
她近乎机械地行了一礼,有些哆嗦地道:“二公子逾矩了。”
说完便再不犹豫,转身就踏上了台阶要往下走,可是她不过刚刚踏了一步,一个踉跄差点滑倒,左手手腕上同时也传来一阵剧痛,是有人拽住了她的手。
“晚晚。”
“放手。”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随着后面的那道带着满满杀气的“放手”,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已经落在了原缜握着阿晚手腕的胳膊上。
阿晚抬头,看到的便是立在自己面前一身玄衣,身材颀长的赵恩铤,此刻的赵恩铤,阿晚才想起来,为何上一世自己那么怕他,此刻尚未近他身,她已经感觉那杀气侵入自己身体了。
而原缜的目光从阿晚的身上移到那道锋利的剑刃之上,也移到对面的那人身上。
他冷笑,一字一句道:“赵世子,是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换了晚晚的身份,把她扣在了你的身边,让她变成现在的顾晚,成为你的禁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