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这个前清的遗老,能够继续坐稳自己的官椅,就是因为他有文化,还能装模作样的扮演清官。
只是,这假扮什么的,到底不是真的。
这位将军来到县城这几个月,知县在他的监管下,都没能怎么好好的财。
“马司令,既然有人鸣冤,那本官就去看看?”
陪着小心,知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去!赶紧去升堂!”
这位马司令大手一挥,连声催促着。
他嘴里嘀嘀咕咕,“等了好几个月,总算能看到升堂了。”
“嘿嘿,也不知道这个知县,是清官啊,还是个狗官。”
“不行,我也要去公堂看看,嘿,如果这酸文假醋的老学究贪赃枉法——”
知县:……你他娘的想“自言自语”就小声些。
就你这大嗓门,说你不是故意把话说给我听,我都不信!
不过,有了这位马司令,向来贪婪且无法无天的知县,到底收敛了许多。
他拼命在心底提醒自己:别太贪!好好审案子!
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兵油子,可都不是什么讲理的人。
省城就有个督军,动不动就喜欢跑去衙门断案子。
那位大爷才是个奇葩呢,断案不问因果,不看证据,全凭自己的心意。
他觉得原告尖嘴猴腮,不像个好人,那就认定原告有罪。
他看被告可怜,就会噼里啪啦的打原告一通板子,只把原告打得“当场认罪”。
唉,自己遇到的这位马司令,粗鄙霸道,看着没啥毛病,可谁又能保证,他会不会翻脸?
这些军阀啊,做事的时候都太糙,连个章法都没有。
偏偏人家手里有枪,就能在他的公堂上耀武扬威。
知县心里默默叹息着,对于审案子,竟也没有太多了热情。
反观那位马司令,大步流星的跟了上来,越过知县,直接坐到了公堂上。
知县:……他娘的,老子才是县太爷!马大胆你个莽夫,你把本县尊的位子坐了,你让老子坐哪儿?
知县暗地里疯狂咒骂,脸上却还是一派讨好,“对!对对!马司令,您上座!”
他让差役拖了个凳子,坐在了马司令的下。
马司令左右摇晃了一下,似乎在感受知县的这把椅子好不好坐。
知县用力抿着嘴,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看到这么一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粗鄙武夫。
哼,椅子上又没有针,你他娘的东摇西晃个什么?
马司令晃了好一会儿,才仿佛适应了这张硬邦邦的交椅。
他的目光又开始在案几上转来转去。
装着官印的盒子,放衙签的竹筒,还有笔墨纸砚等物品。
当然,最让马司令好奇的还是那块惊堂木。
他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然后,在知县嫌弃的目光中,马司令啪的一下,将惊堂木拍在了桌案上。
“威武!”
两侧的差役,手拿烧火棍,习惯性的喊了一嗓子。
马司令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了一跳,紧接着,他似乎现了什么新玩具。
“哎呀,就这么敲了一下,公堂就肃静了啊。”
而且,那种肃穆威严的感觉,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马司令在听到“威武”的时候,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他草根出身,骨子里对于官府都有一种敬畏。
虽然现在他手里有兵,就连曾经对他而言是尊贵的县太爷,如今也卑躬屈膝的站在了他身边。
可,当他坐在公堂上,听到了惊堂木的声音,还是忍不住的会畏惧。
“马司令,该传唤原告了!”
见马司令拿着惊堂木在那儿呆,知县在心里嫌弃,脸上却还是堆着谄媚的笑容。
他小声提醒了一句。
“哦!对!”
马司令回过神儿来,他又学着自己看戏时看到的模样,用力一拍惊堂木,装腔作势的喊道:“带人犯!”
知县好想闭眼,“马司令,不是人犯!是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