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门,恭敬开口“母妃!”
淮王妃手里的动作不停,淡漠的语气仿佛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听说,今日送了灯给姑娘?”
“是。”
“谁许你送灯的?喜欢那姑娘?”淮王妃将一枝绿叶边儿上多余的枝丫剪掉。
景玉泽袖子里的手紧了紧,薄唇紧抿,没有开口说话。
“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淮王府的,想娶顾家女儿?你还是趁早歇了心思的好。”
淮王妃转着花瓶左右看看,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今年秋试,你不必参加,我已经让你父王将你的名字划去了!”她始终没有给面前的儿子一个眼神。
他惊呼“母妃,为何?您知道我为了这次秋试准备了多久?付出了多少?您说取消就取消,儿子当真就这么惹您厌烦吗?”景玉泽终是忍不住,悲愤质问着。
“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倒越来越有出息了。”淮王妃面露不悦,放下手里的花瓶,淡淡看着他。
只那眼神冷漠至极,倒不像是看儿子,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儿子要如何说,从小到大,所有儿子喜欢的人,物件,事情,母妃都会横加阻拦,我不明白,为什么?母妃若是不喜欢我,为何当初要生下我?”
世人都以为,他是淮王府独子,是唯一的世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谁知道,他小时候经常连饭都吃不饱,寒冬腊月,他只有一件单衣过冬,吃穿用度连王府下人都不如。
好几次差点儿没命,要不是遇到了珊珊,他恐怕早就冻死饿死了。
儿时,珊珊常会带一些冬衣和吃食给他。
后来大了,据说是父王实在不忍,才食能果腹,衣能保暖。
他曾经怀疑过,自己可能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可是他明里暗里多方调查,结果都显示,他的确为淮王妃亲生。
这个消息,比不是亲生的更加让他难过。
“放肆!敢跟我这么说话,去祠堂跪着,天不亮不许起来。”淮王妃淡淡开口,眼神始终没有正眼看过他。
他垂下眼睑,将所有的失落,不解和黯然藏起来。
起身,挺直了脊背,往祠堂而去。
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信朋过来,同他跪在一处“世子不必难过。”
景玉泽唇边溢出一抹苦笑“难过?我有何好难过的?从小到大,早已经习惯了。”
信朋不语,世子虽有双亲,可从小到大,过得不如孤儿,甚至有些时候,连他都不如。
至少他在被卖入王府做事的时候,亲人是疼他的,只因家中母亲生病要钱,他才自愿入了奴籍。
景玉泽绷直了背,跪得端端正正,脑中浮现出今日珊珊收了他灯的场景,也答应了让他去提亲。
他笑笑,还好,还有她。
这一夜,格外的冷。
……
翌日,顾珊珊刚醒来,飘絮就跌跌撞撞跑进屋“小姐小姐,谭大人携全家来咱们府上提亲啦?”
“什么?我靠,这么快?”本来还有点迷迷糊糊,一听这个消息,弹射起床。
“快快,梳妆梳妆。”她跳下床,催着飘絮。
府里十分热闹,谭家人几乎全都来了。
谭世杰也在其中,可见对这门亲事十分重视,两家本是世交,三书六礼等一概周全不已。
一百八十台聘礼,从门口街道一直堆到了正厅。
“啧啧啧,还得是古代啊,这仪式感相当奈斯。”顾珊珊一边来回看着,一边忍不住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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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谭家人全都来了,连老夫人都来了。”顾娇娇开心不已。
顾凝香低眉浅笑,脸颊染了一抹绯色“他说过,不会委屈了我。”
顾娇娇是真的为她高兴,谭世勋年少有为,又在太子身边做事,今年秋试下场,必定是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