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穿着小衬衣和背带裤,白净的皮肤圆溜溜的眼睛,再加上一对小短腿,一来就把乐队里的老阿姨可爱到晕乎了。一群单身狗表达喜爱的方式非常奇葩,有个人直接往方怀的小沙铲子里放了一只毛毛虫。
小男孩紧紧抿着嘴唇,过了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住,哭了。
方建国被迫一边哄孩子一边打鼓,忙得不可开交。当然,家里也没比这好多少。
方建国和方怀的家是个狭小的出租屋,本来空间还算可以,直到方怀把第三个小朋友领回家,这地方就彻底下不了脚了。
晚上十一点。
方建国拎着方怀的领子,自己脸上挂着没卸干净的烟熏妆,穿过整一条街道的牛鬼蛇神,打开了家门。五十平的出租屋,空余面积连两平方都不到。
段炀的变形金刚堆到了门口,封朗抱着玫瑰造型的棒棒糖睡了,他们两个都跟方怀差不多大,脸上还有婴儿肥,小脸圆圆的,每次段炀尝试用这张脸耍酷的时候,都非常搞笑。
而另外一个人不同,他是方怀捡回家的,但是比方怀大不少,已经是个少年的模样。叶于渊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等他们回来,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发黑瞳,样貌俊秀且贵气。
方建国至今都无法理解,方怀是怎么把这种气质的人认成‘流浪孤儿’的。说对方是帝国皇储,方建国都丝毫不会怀疑。
“叶叶抱。”方怀在方建国怀里睡得迷迷糊糊,说。
方建国:“……”
半大的少年垂下眸子来,从方建国手里接过小不点,方怀很自觉地滚到叶于渊怀里趴着,睡熟了。
“方叔叔,”叶于渊进房间前顿了顿,淡淡地提醒,“门口巷子里有个人。”
方建国没太在意:“哦。”
这颗星球乱得很,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斗殴或者毒品摄入过量而弄丢性命,方建国不是很想管这回事。
第二天早上。
段炀是醒得最早的人,抱着他的小尤克里里在弹琴,十足十一个自闭儿童。封朗则比较乖,笑眯眯的一口一个方叔叔,帮他做早餐,同时偷吃一点。
方怀终于醒了,慢吞吞地走到饭厅,跟在叶于渊后面打转。
有叶于渊在,方建国也就不担心这群小不点的安全了,他留了钱、叮嘱一番,拿上东西就出门了。出门的时候邻居阿姨还乐呵呵地在问:
“小方,你们家开了个幼儿园吗,改天我让萌萌带着她侄女过去?”
萌萌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阿姨觉得方建国很一表人才,一直很热衷于撮合她和方建国的事情。
“……”,方建国一本正经地说,“阿姨,不是幼儿园,四个都是我亲生的。”
他知道自己是gay,不能耽误人家小女生。
阿姨:“……”
方建国走出楼,心里忽然很感慨。人生走过第三十四个年头了,虽然这个时代人均寿命一百五,但三十四也说不上是年轻了。
到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没房没悬浮器没存款,还拖家带了四口,不说别的,就叶于渊明年要上公学的学费,他都攒得费劲。
路过小巷子时天色阴了下来,要下暴雨了。
那一秒方建国忽然有种很奇妙的预感,他侧身一避,还是没能完全避过去,让人抱住了脚踝。
“靠。”方建国下意识地骂了一句,要抬脚踹,那个人却很快松手了。
小巷子的墙角有青苔丛生蔓延,天上阴云弥漫。方建国透过那交错的伤痕,对上了一双很亮的眼睛。
是真的很亮,星星似的,玻璃珠一样的浅褐色。
方建国摸了摸鼻子,这年头要饭的都长这么好看?
“你鞋带开了。”那个人并不与他对视,很快移开眼睛,把角落哀哀叫着的小奶猫抱进怀里。
方建国这才发现,要不是这人拦他,自己刚刚很快就要左脚踩右脚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