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明金瑜的当仁不让,率先上前。
须臾,他道:“这副画里,秦峥在水面倒影和这女子的裙裾一摆上,点了叠色法,形成这种层层叠峦的效果,让画面看上去栩栩如生。”
朱老摸着银须赞赏道:“明公子好眼力,水面倒影很容易看出来,然这幅画最考究的却不在此,而是在画中美人这一点水红的裙裾上。”
姜媃不懂艺术,对这种也毫无鉴赏能力,她只是觉得好看,至于好看在什么地方,她说不出所以然来。
朱老继续说:“这一点裙裾,细看就会发现,至少不下叠了三层色,透过最面上的水红,能见第二层的浅白色,再下便是被覆盖的绣鞋花样。”
当下就有人感叹:“秦峥,不愧是大家,这一点裙裾,竟是如此用心。”
姜媃往前看了眼,她倒觉得是秦峥对发妻情深不寿,所以即便是在画上,他也愿意花最多的功夫。
“哼,简直不知所谓。”明金瑜不屑冷笑。
他道:“秦峥分明可以在水中倒影上下功夫,让这副画更出色,却拘于美人裙裾一角,当真分不清主次。”
这话,姜媃不喜欢听,她忍不住冒了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明金瑜瞪她一眼,张嘴就想反驳。
朱老却笑道:“这位小姑娘所言极是,秦峥先生一生只给爱妻作画,夫妻情深,不足为外人道矣,是以,先生的每幅画,美人是画的最为用心的。”
明金瑜没话说了,脸色不愉地退下来。
姜媃笑道:“有人追求富贵,有人追求权力,有人却追求执手相濡,缘法三千,各有其道。”
封卿惊异地看着姜媃,没想她小小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老瞧了瞧姜媃,鲜嫩的小姑娘总是更讨人喜欢,他问封卿:“公子,这是咱们楼里的小美人?”
封卿点头:“才收的。”
朱老想了想说:“姿容上佳,玉骨丰肌,眼清心明,稍加教导,过几年便可角逐美人冠首,不知可有画师给她入画?”
封卿也看着姜媃,他千方百计将姜媃收过来,可不就是瞧上了她那张脸来着。
“还不曾,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教。”他道。
朱老笑眯眯的道:“不然让我小徒弟给她入画如何?”
姜媃有点懵,她是知道作为扇面美人,都是要经过严格学习的,毕竟要做一个美在骨不在皮的美人,根本就不是脸好就可以的。
她还晓得,所谓入画,就是给扇面美人挑选画师,毕竟美人千姿百态,画师也各有擅长。
当两两结合,扬长避短,才能产出绝世扇面。
当年,秦野的母亲和父亲秦峥便是如此,秦野母亲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但只有秦峥才能完全画出她所有的□□和美感。
仿佛天作之合,这两人彼此成就,秦峥自创画技,秦野母亲成为大夏十大美人之一。
姜媃还知道,里头,女主和男主也是如此!
当然在男主之前,明金瑜这个男二本是女主的画师,可男主一出现,纵使画技稍有不如明金瑜,但在给女主画相上,男主就是比明金瑜画的好。
由此,画师对一个美人而言,极为重要。
姜媃皱起眉头,她虽没安心呆在繁花楼,可也不想随便找个画师搭档。
封卿却是思忖着点头:“朱老小徒弟,我是……”
“少夫人,画拿来了。”
正此时,流火气喘吁吁地挤上来,打断了封卿的话。
姜媃微微松了口气,她对封卿飞快道了句:“秦野没出来,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给我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