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笙的脸色更红,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地捏紧了衣服。
他们此时的姿势很奇怪,太子爷漫不经心地蹲在她身旁,姿容随意,手臂却绕在她的腰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手里,可她分明是蹲在地上的。看起来就像是太子爷要将她端起来似的。
太讨厌了,明明是想和他划清界限,不过听了三两句,又被撩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怎么还是这个表情,我取的名字有这么差吗?”君漓忽然垂首凑近她,鼻尖与她的相抵,道,“那叫卿卿好不好?”
不好,太亲密了。他们没有那么亲密。也不能有那么亲密。
可是情不自禁就如鼓点般砰砰直跳的心是怎么回事?
把人哄到这个份儿上,被哄的若是还能不为所动,简直是质疑太子爷于情爱上仿佛开过光般无师自通的聪明才智。
锦笙垂下的睫毛颤了颤,感受到鼻尖传来的温凉以及可闻的鼻息,她抬眸与他对视,蹙眉耿直道,“不好听。”
猝不及防,太子爷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下一刻他左眉上挑,耷着眼皮睨她。
锦笙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溢出一丝笑意,随即低头掩饰。
地上凉,君漓把她抱起来坐在床边,然后起身去了一趟书房,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的是她上次清扫书房发现的陶瓷娃娃。
原本锦笙一直为自己私自偷窥了他的秘密而感到愧疚,但如今得知那些纸笺就是写给她看的,她也就心安理得了。
“我,一直没有忘记要给你写纸条。”君漓将陶瓷娃娃一个一个取出来,最后摊开手倒出一些纸笺来,仿佛珍宝般放在她的手心,“你随意看看就是。”
锦笙的视线先游移到君漓身上,见他神情坦然,她便低头看向手心。随意打开一张纸笺,刚好是她上次看过的一条内容。
“安伯母整日坐在佛堂里念经,今日是你的生辰,她却不念了。她宴请了好多人,说要为你庆生。她的掌上明珠三岁了。我也去看了。大家都不怎么开心。你回来过生辰的话,大家就开心了。”
锦笙的鼻头忽然一酸。
君漓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纸条内容,然后思忖道,“险些忘了,今日最重要的是要为你过生辰。”
“过生辰?”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说要为自己过生辰,锦笙的心里登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连带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明亮异常,眸底漾着无法遮掩的期待。
十五年来她和云书都是看着年份算大致岁数,过年权当过生,过年的时候吃的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不过义父会给她压岁钱就是,去师父那里拜年的话倒是能蹭上一碗长寿面。
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生辰,但也有所慰藉。
如今有人说要给她过生辰。虽然现下是八月底,她的生辰其实是九月初九。安夫人特意将她的生辰宴提前了几日,似乎是应了什么习俗,能让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一生无虞。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君漓沉吟道,“你先坐在这里等着我。”
语毕,他转身出门,似乎是在外面吩咐人办了什么事,片刻又归。
没有给她问的机会,君漓给她裹上披风,一把将她抱起,出门飞身上马,干脆利落,打马就走。
“太子爷,要去哪儿?”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君漓一只大掌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膛前挡着风。
不知道骑了多久,锦笙窝得十分暖和,不知不觉中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将她一个激灵抖清醒了。
渐入眼帘的是红黄相映的火光,星星点点的火星子如萤火虫般悠悠飞舞于空中,偶尔风大,将火星吹得一阵飘摇,有些光点便消失无踪。
在火光的笼罩下,漫山遍野的凤仙花随风招摇,娇俏得仿佛要引得人折枝方才不负这番好颜色。举目望去,凤仙如潮,或许在阳光下还会稍显花哨,但如今火光肆意点亮花蕊,为其蒙上一层淡淡的轻纱,斑斓得别样单薄,清风明月,皎兮撩兮。
远处山中禅寺深夜的撞钟声明明应该使人灵台一片清明,但锦笙怔怔地望着周遭景色,心尖儿都发起烫来。
君漓将马骑到一堆篝火边,单手揽住她的腰抱她下马,轻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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