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豫望着她,自从孩子没了后,她和他就从未好好说过话。他一直在忍,忍她的疏离,忍她的怨憎,忍她随时随地想着逃离,他好像再也忍不下去了。
“除了跟着我,你哪都不能去!”他心里烦闷的厉害,叫了人进来,吩咐:“看着太子妃,若是她不见了,你们也不用活了。”
“是。”丫鬟们战战兢兢的应道。
苏慕言闻言,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他竟也学会了拿别人的生命来威胁她?
秦豫不敢看苏慕言的眼睛,愤然的离开。
秦豫从苏慕言那里出来,心里憋闷的难受,在这紧张的时刻,又不能喝酒消愁,他只得登上城门,望着城外漆黑的夜空,试图发泄心中淤积的情绪。
从城楼上下来,夜已经深了,随行的侍卫劝他休息,奔波十多天,他早已乏了。可他却不想休息,一闭上眼睛,曾经过往便铺天盖地的袭来,折磨的他脑袋疼。
枕戈达旦,不再是幼时夫子口中遥远的词汇,如今身在其中,才知道,人生不易。尤其是帝王之家,俾睨天下时,万国朝圣。一旦失掉江山,便如鼠蚁般,人人弃之,东躲西藏,四处树敌。
秦豫本以为会再度失眠的,谁知竟也能睡了几个时辰的安稳觉。
醒来时,凌落就坐在他的身边,痴痴地望着他。
“谁许你进来的?”秦豫不悦的坐起身,瞪着凌落,低斥:“出去。”
凌落望着他,恬静的小脸略显苍白,眼神也不复往日神采。
“太子哥哥,你说我爹爹会不会有事?”她一晚上睡不安宁,做了噩梦,梦见陆政亲自来了,手握着长剑,架到了爹爹的脖子上。她被吓醒了,再也不敢睡,一大早浑浑噩噩的跑来秦豫这里。
秦豫睡的安稳,似乎做了梦,嘴唇阖动,凌落仔细听,才辨出他的呢喃:言言。
秦豫见她委屈的快要落泪,心中的不快去了大半,他小声的说道:“不会的,凌将军纵横沙场这么多年,经验丰富——”
“可是我梦见陆政来了——”
秦豫猛然抬头,眼神变得阴鹜,嗜血。凌落吓了一跳,眼神瑟缩了一下,壮着胆子道:“太子哥哥,他亲自来,许是为了慕言,不如我们把慕言还给他吧。”
秦豫猛地上前,双手抓住凌落瘦弱的肩膀,凌落吓得惊呼一声,闭了嘴。
“还?太子妃是我的妻子,何来还一说?”他冷声质问,眸子里是嗜血的光芒。
凌落慌乱无助的摇头,秦豫的眼神太可怕,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她的肩膀被他抓的很痛,可是再痛,也抵不过她心中的恐惧。
“太子哥哥,父亲和几万将士正在前线殊死搏斗。陆政的身边,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精兵良将,他不会放过父亲的。”凌落哭道。
秦豫嗤笑:“即便没有言言,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
凌落不知道,她只知道以往陆政并未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吩咐底下的人继续追杀他们,他从未亲征过,也没派郑书敖来对付过他们。
父亲说陆政太自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迟早要吃亏。可如今陆政亲征,带着那些亲信,声势浩大,可见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致他们于死地,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可以试一试,太子哥哥,也许慕言能让他放过我们。”凌落一脸希冀的望着秦豫。
秦豫寒着脸,冷声道:“你让我拿女人换来一时的苟且偷安?”
“不不,不是的~”
“若不是凌将军在前线为我作战,凭你刚刚的言行,侮辱太子妃,就该死罪!”秦豫咬牙说道。
“太子哥哥~”凌落失神的望着他,似不相信他刚刚说的话。
“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见。”秦豫冷声警告。
凌落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可看见秦豫冰冷的眼神,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苏慕言被软禁了,屋内两名丫鬟伺候着,屋外两个侍卫把着门。秦豫一连几日没来看她,虽然她乐得清静,可没有他的话,她也走不出这个屋子。
又过了两日,凌落来看她,却被侍卫拦在门外。苏慕言虽然也不想见凌落,可这里除了凌落,没人会帮她逃出去。
她试图打开门,被丫鬟拦住。她动了怒,硬要开门,丫鬟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娘娘饶命”。苏慕言知道,她若逃了,秦豫不会放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