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霍显低头看了看他,姬廉月打了个呵欠,说“没事”。
男人目光淡漠地摸了把他的脸,极其克制没有发飙——
毕竟陆丰今晚死了爹娘,他不应该在这种小事上跟他计较。
………………哦,不对啊。
老子从小就死了爹娘,怎么没人可怜我?
这年头,谁还有个父母了?
“你什么时候也可怜可怜我。”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
姬廉月莫名其妙,看着霍显这意气风发的,手里几万精兵,正位极人臣,炙手可热,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可怜的……所以干脆没搭理他。
两人抱着就这么一坐坐到了天亮。
又是该上朝的时候了。
……
昨夜陆府传来丧讯,观月帝刚睡下就醒了,忙里忙外,助国公府主持局势。
陆老国公七老八十,走路都走不稳,听说是在儿子死后,在书房里翻到了儿子通敌叛国的罪证,一把火烧了,便倒下再也没能起来。
陆国华死了,陆老国公爷病倒,陆丰不知所踪,如今陆府只剩下扶不上墙的二房和三房,剩下一群妇孺……
一时间,那昔日荣华的陆府,如今是彻底的空山鸟飞绝。
朝中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兔死狐悲,一时间,整个早朝上的气氛微妙,谈事论事都心不在焉……唯有霍显等武将一脸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早朝散了,霍显向姬廉月走来。
姬廉月看了他一眼:“怎么,同陆丰亲过一次,我便也成囚犯了?”
霍显脚下一顿,眼中有狼似的暴虐一闪而过,下意识去摸腰间佩刀——随后摸到空空如也,他也一下子冷静下来,只是盯着姬廉月的唇,不说话。
“皇上还没下令诛九族,”姬廉月拢了袖子,硬邦邦道,“这就把我算进去了,不好吧?”
霍显还是不吭声。
姬廉月懒得跟他浪费时间,硬着心把他打发走了,男人转身离开时,一身武将服金属撞击沉重有声,他步伐迈得极重,一身戾气……
文武百官皆回眸凝望,有几个倒霉蛋正好撞上他的视线,顿时纷纷要被吓得尿裤子。
霍显走出大门,正好撞上一队换职的锦衣卫,他随手抓过其中一个,黑着脸沉声道:“找人去皇家马场盯着。”
“去马场干嘛!”那锦衣卫莫名其妙,“大胆霍显,都尉所只直接听令当今圣上,你凭什么指挥我们!你这是谋——”
剩下的话在霍显的凌厉一眼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平日里锦衣卫在皇城中横着走,又多是世家子弟,无人敢轻易得罪……
如今碰上霍显这么个比他们还混的,实在是碰到了祖宗,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姬廉月去皇家马场了,”霍显放开那锦衣卫的衣领,淡淡道,“还有你们指挥使。”
这一队锦衣卫纷纷看向他们队伍中其中一人,顾阳摸了摸脑袋:“那什么,我在这……”
陆丰不在,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空着,皇帝给随便指了个代指挥使,便是另一个姬廉月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顾家嫡长孙,顾阳。
“不是你,”霍显看都懒得看他第二眼,“我说正牌那个。”
说完,扔下一群目瞪口呆的锦衣卫,他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