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没听他的,挂上电话又去看蜷在另一侧车门边的司机。刚刚梁宴的全部精力都在护叶璃上,听到叶璃半蹲下来问司机伤到哪儿了,才记起还有一个人。
梁宴走到车的另一侧,见司机抱着叶璃的包、面朝车门侧躺在地上,心中一沉,也半蹲下来问:“谢叔,你伤到哪儿了?”
谢叔接连被其中一个男人踢了好几脚,有一脚正中肋骨,不知是不是骨折了,他眼下连喘气都疼,根本说不出话,挣扎了片刻,只松开手,放下了叶璃的包。
见谢叔伤得厉害,梁宴转过头急切地问叶璃:“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这个时间不堵车,应该很快。”
小区保安已经报了警,而叶璃此刻只担心梁宴和司机的伤,抓不抓得到人,对来她说都是次要的。
救护车一到,叶璃、梁宴和医护人员一起用担架把司机抬上了车,随行的医生问叶璃:“是你打的电话?不是有两个伤者吗,另一个呢?”
梁宴要面子,自然不愿意像谢叔那样被人抬走:“我没事儿。”
梁宴不肯上救护车,非要开自己的车去医院,可他又喝了酒,叶璃不想跟受伤的人争,只好开他的车,跟在救护车后面。
只剩下两个人后,气氛略有些尴尬,叶璃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梁宴,问:“你是过来找我的?都这么晚了,有事儿?”
梁宴并不是来找叶璃的,他原本是想抽根烟就走来着,可大半夜跑到人家楼下抽烟,比有事儿找她更奇怪,他想了半晌,编不出理由,只好抬起右手按了下心脏。
叶璃见状更焦虑:“你的心脏不舒服了吗?”
“没有。你开着车,看路别看我。”
“……”
叶璃有点疑心他在以此转移话题。梁宴一出生就检查出心脏有问题,这才被全家人宠着惯着,不然以梁家的家风,梁爷爷梁奶奶绝不会放任明玥无底线宠溺孙子。
明玥做得了梁见庭的主,能管着他不教训梁宴,却做不了爷爷奶奶的主。小时候偶尔梁宴做过头了,爷爷奶奶生气要管教他,他只要捂一捂心脏,他们马上就紧张到给家庭医生打电话,毕竟他四岁动过手术后,十二岁又因为普通感冒引发过心肌炎。
小时候叶璃就疑心梁宴是装的,他的身体一直挺健康,平时从没犯过心脏疼的毛病。可她偷偷问过他,他怎么都不承认,并且他捂心脏逃脱训斥的次数很少,都是在找不到理由分辨的极端情况下,那么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也是极端情况?
到了医院,叶璃陪着梁宴和谢叔一项项做检查,梁宴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只是又青又肿的看上去严重,谢叔就比较惨,被踢断了两根肋骨。再三问过医生,听到谢叔静养几个月就好,不会留下后遗症,叶璃才放下心来。
若不是梁宴把她的包扔给谢叔,那些人就不会为了抢包攻击谢叔,叶璃很是过意不去,连声向被推到病房的谢叔道歉道谢。
谢叔在梁家工作二十年了,自然认识叶璃,他一贯老实本分,没有丝毫怨意,再三说言重了,自己也没帮上什么忙。
当街抢劫性质恶劣,民警很快到医院做笔录,听到梁宴和民警说起叶臻,待他们走后,叶璃说:“没用的,就算这是叶臻指使的,就算很快抓到那些人,只要叶臻给足了钱,那些人也不会供出他的。”
这一点梁宴何尝想不到,不甘心让某个人白受欺负而已。
他斜了叶璃一眼:“确实有可能不是叶臻,大半夜的四处都没人,你一个人在街上晃,看起来又挺有钱的,坏人看见了,能不起坏心吗。”
叶璃笑了:“那被抢劫还是我的错了?”
梁宴沉默了两秒,忍不住说:“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晚一个人步行回家?你那个秦律师呢?没人送就打个车。这次遇上我是你运气好,下次呢?”
梁宴一次性问了一堆问题,习惯了他的少言寡语,讶异之余,叶璃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便说:“我晚上跟两个留在Z市发展的大学室友吃火锅,火锅店离我家不算远,吃撑了,所以想走走。”
其实叶璃没吃多少,可回国后的这些日子情绪差、没按时吃饭,所以吃一点油腻辛辣的东西,胃部就不适。可听到“吃撑了”,梁宴记起了往事,笑着“切”了一声。
瞥见他嘴角的笑,叶璃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她懒得解释,任由他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撑到肚子疼也不舍得丢弃食物的小女孩。
笑过之后,没等到叶璃主动解释她和秦渡关系的梁宴又有点不高兴,正想再说话,就听到了明玥的声音。
明玥一边疾步走来,一边不顾名门淑女形象地离老远就大声问:“小宴你伤到哪儿了?”
她的鞋跟高,走得太快,离梁宴还有两米的时候绊了一跤,梁宴见状,赶紧起身去扶。明玥不偏不倚地倒在他的伤处,梁宴疼得嘶了一声,皱眉道:“你怎么来了?好好的跑什么!”
“我和你爸爸都已经睡下了,突然接到电话,说你和老谢被抢劫犯打进医院了,差点吓死,你还凶!我的天,你的嘴角怎么肿了,还有胳膊……老谢在哪儿?他有没有危险?”
“谢叔肋骨骨折,在病房里,已经睡着了。”
“那你有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