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尝试着将尸体上的衣服残片剥离下来,期间不可避免的翻动了。
当尸体挪动而发出的那种诡异的黏腻粘连声响起时,现场瞬间安静的吓人。
然后下一刻,数名衙役同时拔腿狂奔,猛地冲到远处弯腰干呕起来。
“呕~”
晏骄头也不抬,如同舌战群儒的廖无言附体,十分平静又刻薄的道:“这届衙役不行啊。”
一个两个都这样,我还能指望你们点儿啥?
有好大一块衣服残片被压住,她担心有什么关键物证隐藏,自己又搬不动,下意识抬头望去。
被她视线笼罩的齐远和刘捕头都本能的瞳孔放大,浑身僵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亲娘嘞,可千万别是他们猜的那样!
“那什么,”万千祈祷也没能阻挡晏骄开口,“这太沉了,你们谁”
刘本的喉头滚动几下,终于也没能忍住,一扭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晏骄:“……齐大人?”
齐远已经要哭了。
后悔,他现在就是非常后悔,他为什么要跟来!
老图!!!
“我来吧。”庞牧既好气又好笑的往齐远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主动上前道,“需要怎么做?”
“大人,你真是佛祖转世,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齐远眼泪汪汪的道。
“滚蛋!”庞牧啼笑皆非的踢了他一脚,顺手将名簿册子丢到他怀里,“拿好了!”
晏骄怀着既感激又肉痛的复杂心情,分了庞牧两双橡胶手套,指导他协助自己,最后干脆拿着他当半个助手使唤了。
事从权宜……不用白不用嘛!
她还不忘对着先后“阵亡”的刘捕头和齐远狠狠夸赞,“看看,到底是咱们大人,就是可靠!”
然后可靠的庞大人工作起来就更加热情积极了。
齐远:“……”
大人你醒醒!
这一忙活就是大半天,日头渐渐升高,又渐渐落下,午饭时间都过了,只是在场众人谁都没这个心思。
“死者甲,男性,四十五岁左右,北方人,四肢骨骼发达,右肩明显增厚,生前从事体力劳动,且常用右肩负重,”晏骄面无表情的指着地上一堆新出炉的骨骼,语速飞快的说,“无明显外伤,右侧第六、第七根肋骨骨折,其中第七肋骨直刺入肺部,造成严重内脏损伤,应是失足跌倒后摔伤所致,基本可以定性为意外。”
至于为什么会被掩埋,可能也跟这附近降水频繁,而泥土流动性大有关。
努力想要做好后勤文职工作的齐远根据她的描述疯狂翻动失踪人员册子,不多时就惊喜的喊道:“有了有了,李大板,四十四岁,是个货郎,去年中秋前外出买卖后一直未归,妻子报案后一直悬而未决。此地乃是青町镇与东面城镇往来的捷径,只是难走些,想必是李大板急着赶回家过节,不曾想失足跌倒,受了重伤。而这一带少有人来,也不曾有人发现,就此死去,直到今日。”
虽然之前就曾亲眼目睹晏骄的神奇之处,可这种亲手翻阅册子,仅根据她的验尸结果就在短短数个时辰内确定死者身份的经历,还是令人振奋不已。
他总算是理解自家大人当时的激动心情了。
不过他马上就激动不起来了,“这人不是书生,又是自己摔死的,跟咱们这次查的案子不是一回事儿啊!”
那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那又如何?”庞牧示意刘捕头带人整理现场,准备稍后联系家属,“能解决一桩悬案,也是好事。”
齐远点头,“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