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应该是活了吧!”
“活了就放开。”萧绰下马。
柳长安注意力被引开,忙想把这男人放下,然而,那男子拽着她的手腕,握得死紧,怎么掰都掰不开。
萧绰冷颜微沉,扬声想吩咐。
远处,沸沸扬扬的脚步声和吵嚷声响起,带着泪的苍老女声悲呼着,“少爷,少爷你在哪啊?你别吓唬奶娘,快应我一声啊!”
“少爷,老奴的孩儿啊。”
柳长安和萧绰的目光,同时看向男人。
护卫小姐姐见状,转身扬声:“谁人喧哗?”
草丛晃动,溪边杏林里出来了七、八个小厮打扮的男人,围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脚步匆匆上前。
一眼看见男人,老太太两步冲过前,扑跪向前,抱着他湿透的削瘦身体,悲声哭着,“少爷,少爷啊,您怎么又想不开了?”
“老爷和夫人不疼您,您还有老奴啊!”
“老奴把您奶到这么大,您是老奴的命啊,您寻死,您又寻死,你带老奴去吧。”
又?
柳长安聆听到了这个细节,看了眼那削瘦,却衣着华丽,一根腰带就值十几两的‘少爷’,心想:她处境那么艰难,都竭尽全力地活着,怎么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死呢。
就像她有养父母,有家人,有太子一样。
‘少爷’也明明有奶娘心疼他,替他哭啊。
“快,快把少爷抬回去,请个大夫过来。”奶娘哭着交代。
小厮们慢吞吞走过来,柳长安能清楚看见,他们脸上的不耐烦,还有人小声嘟囔,“臭瘸子,真会给人找麻烦,想死的话,死的远点!”
瘸子?
柳长安下意识看向男子的腿,果然,跟他削瘦的身形相比,他的双腿细到夸张,像个没成年的孩童般。
溪边草丛里,倒着个奇怪的,带轮子的椅子。
是个残疾人。
想起前世旺儿被打残后的模样,柳长安心里微叹,浮出抹怜惜。
“大爷,姑娘,多谢你们救了我家少爷,老奴谢过你们的大恩大德。”一旁,奶娘泣声,俯身要下跪。
“你别客气,都是应该的。”柳长安赶紧扶她。
小厮们也搬头抱脚去抬少爷,然而,少爷紧紧握着柳长安的手腕,众人去掰他的手,他都不放。
奶娘见状,卑微哀求,“姑娘到我们府坐一坐吧,等少爷看了大夫好起来,必有重谢。”
柳长安无奈应下。
萧绰左右无事,也跟着一块去了。
少爷姓柳,单名为‘余’,宅子就在杏花林尽头的柳家庄,据奶娘说,那是她们家老爷买来,给柳余养病用的。
柳余生性爱清净,自出生起,就住在宅子里,很少外出。
但他为何自尽,奶娘却是没说。
众人来到宅子,大夫已经到了,诊脉开方,柳余喝了安神药,沉沉睡去,手自然松了,奶娘把萧绰和柳长安请到前厅,准备重谢。
外间,有小厮匆匆来报,“老爷和夫人来了。”
柳余的父母似乎很少回来,奶娘慌了神,把什么都忘了,急手急脚出去迎接。
柳长安和萧绰互望一眼。
身为客人,主人回来了,不去见面,似乎有失礼节,两人出屋,站在廊前,见大门外,众下簇拥着一对富商打扮的中年夫妇。
妇人三十来岁,容貌绝美,气质清冷。
男子……
竟是宁国公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