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衣举着那金蝶赶花簪,道:“掌柜,凡事都要分个先来后到,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为何要卖给她?”
刘掌柜连忙道:“小姐若是喜欢,可以再挑拣挑拣别的,咱们铺儿里,好簪子多得是,您尽管挑,包您满意。”
意思就是这簪子还是要卖给昭华郡主,秦雪衣急着赶回去,哪有那个时间继续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你当我是给不起银子么?我挑了半天,就看中这一支了!”
燕若茗面色不悦,盯着秦雪衣道:“你要跟我抢?”
秦雪衣简直要被她气笑了,道:“小姐说的哪里话?明明是你在跟我抢才对,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燕若茗还从没被人这么当面指责过,顿时恼羞成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是谁?”
秦雪衣道:“昭华郡主鼎鼎大名,谁人不知?”
这句话明明是夸赞,在她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子讥讽的意味,叫燕若茗更恼了,她一时气急,正欲拍案而起的时候,外头忽然进来了两个人,打头那个她还认得,正是温停月。
温停月入了铺子,便见着这剑拔弩张的两人,待看清楚其中一人是秦雪衣,便立即反手捅了捅温楚瑜,示意他看。
然后自己走上前去,笑吟吟地对燕若茗行了一礼,道:“郡主怎么也在,实在是巧了。”
她说话时,便趁着机会打量秦雪衣来,秦雪衣模样本就生得好,眉目精致,容貌清丽,凑近些看,在灯烛光芒的映照下,更显得漂亮可人。
温停月素来喜欢美人,不拘男女,但凡生得好看的,她都喜欢,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心道,这长乐郡主长得真好,倒是便宜了她哥,啧啧。
因着温停月过来,燕若茗的表情才略微好了些许,同她打个招呼,又看见她身后的温楚瑜,便道:“温大人也来了,是陪着停月一道逛灯市吗?”
温楚瑜矜持地颔首,眼神看向秦雪衣,温和笑道:“长乐郡主今日也出了宫,怎么……”
他往四周看了看,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长公主呢?
秦雪衣不想会碰见他,惊诧之后才打了招呼:“温太傅,好巧。”
燕若茗听了这几句话,哪里还能不知道秦雪衣的身份,早前看她便觉得颇是面熟,却原来是长乐郡主,难怪这么硬气,敢跟她叫板。
旁边的刘掌柜自然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忍不住抬起手擦了擦额头,汗都沁湿了鬓发,心说,竟然也是一位郡主,这下完了。
燕若茗知道了秦雪衣的身份,却并不怕她,若认真论起来,她才是正正经经的郡主,身上流着皇室血脉,比秦雪衣这个册封的野路子郡主可要高贵得多。
她与燕怀幽交好,从她那里听了诸多有关于秦雪衣的话,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这次三公主燕怀幽被禁足了,究其原因,竟也有秦雪衣的份儿,便更是不喜这人了。
燕若茗挺直了腰身,道:“我还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却原来是你。”
她说着,唇边漾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来:“出了一趟宫,你倒很有底气么?”
温停月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再看秦雪衣面上的表情冷冷的,还浮现出几分怒意,顿时暗叫不好,这长乐郡主看起来不是个什么好揉捏的脾性,若是忍不了,一拳打过去,昭华郡主岂不是要当场昏厥?
因担心秦雪衣冲动,她连忙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站在她身边,面上故作不解,浅笑着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燕若茗不说话,秦雪衣见温停月与燕若茗认识,只以为她们二人有交情,懒得搭话,最后温楚瑜看向那旁边不停擦汗的掌柜,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刘掌柜把汗擦了又擦,才低声挑拣着话说了:“是……两位郡主,看中了同一支簪子,这才起了争执。”
话里话外都是撇清自己的干系,秦雪衣听了十分生气,怒视着他,冷冷道:“你怎么不说是你做事偏颇,才导致的如今这局面?”
刘掌柜额上滑下豆大的汗,今晚做这笔生意真真是要了他的命了,嗫嚅道:“是……是,是小老儿的错,还请郡主见谅。”
温停月见事情不对,又多问了一句,刘掌柜这才艰难地把事情原委说清楚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没什么身家的生意人而已,昭华郡主是位富贵的金主儿,谁能不巴着她?自然要事事都紧着她来,伺候周到了,然而万万没想到,又碰到了一个硬茬。
刘掌柜的想法,温氏兄妹倒也能摸个八九不离十,虽然觉得他做得有失偏颇,但是大多数商人俱是如此的。
温停月有心解围,看了看秦雪衣手里的金簪,笑吟吟道:“这簪子确实好看,不知掌柜的铺子里还有没有一样的?”
刘掌柜擦着汗,仔细想了想,连忙道:“还有,还有!小老儿记得这簪子的样式是有一套儿的,一支是金蝶赶花簪,一支是金榴枝鸾鸟簪,俱是出自同一位老工匠之手。”
他说着,又赶紧命人去翻箱倒柜找了出来,先是捧着给秦雪衣:“郡主您看看,这样式的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