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长说着说着,眼眶都湿润了。
所以孟恬是在一分一秒的绝望中,孤独地迎来了死亡。
这种情况,非常符合怨灵诞生的条件。
副校长说:“当时的阿姨已经被清退了,我们学校从这以后都要求天天开门查房,杜绝这种意外。”
“你们说的那个违规住在别人寝室的沈莉,是不是第一个发现孟恬尸体的学生?”盛君殊问。
衡南记得这个角色。
那个不知情的女生推门要进来,门被孟恬的尸体挡住,用力一推,破坏了尸体,她自己也被吓瘫了。
“对。”辅导员道,“其实我们一直不公开谈及这个事情,也是对这个学生的保护。”
“沈莉现在还在我们师大读研究生,如果牵扯到她,对她的未来影响很大。她串寝室的确违规,但谁也没想到能发生这种事啊,这个事也不是她的错,更不是像网上传的那样什么校园霸凌。”
衡南问:“她为什么要住在别的寝室?”
她虽然大学没上完,但对女寝的抱团、排挤、冷暴力,也算领略了两年,对这种细节极其敏感。
“她跟外寝室的一个女同学关系好,一块儿做毕业设计,晚上可能讨论得太晚什么的,就挤在一起睡了。”
听起来的确自洽。
但这其中又隐藏很多微妙的细节。
“毕设分组是抽签的吗?”
“不是,应该是自己选……”
“那么孟恬的毕业设计跟谁一组?”
“好像是……我想想,好像是跟另一个学姐。哦,我想起来了,对,她那个搭档是上一届留级下来的,那两天网上联系不到她,害怕又留一级,还去跟专业课老师抱怨,没想到孟恬死在寝室里,做了好几天噩梦。”
“留级的人就一个吗?”
“对,就这一个……”
“孟恬是不是被班级孤立了?”
辅导员让她连续几个跳跃而又逼人的问题问得一时失语。
衡南直直看向她,像夜行的猫。
大学的女生,交际面不太广的情况下,一般和室友走的是最近的。
沈莉和孟恬同个寝室,毕业设计却舍近求远,克服不同寝难沟通的不便,找了另一个寝室的女生搭档,至少说明沈莉和孟恬的关系很一般。
再看孟恬的搭档。
学姐整整两天通过网络联系不上孟恬,第一反应不是打电话,或者直接去寝室找人,而是去找专业课老师抱怨,侧面说明孟恬和这位学姐完全不熟,只是相互留了联系方式的合作关系,甚至是勉强合作。
上届留级下来的学姐,不认识新一届的学弟学妹,专业能力也可能会受到质疑,应届学生肯定倾向于和同学内部解决,她一般是被剩下等待分配的那个。
最后,孟恬成为她的搭档,说明什么?
孟恬也是落单的。
班级里最后两个被剩下的人,在老师的安排下,交换联系方式,勉强成为了搭档。
“孤立……也说不上。”辅导员艰难地说,“孟恬同学……平时比较特立独行,可能了解她的人少一些,但是,大家还是一个很有爱的集体。”
“有孟恬的照片吗?”衡南接过楼长手里厚厚的文件夹。
“把沈莉同学叫来一趟吧。”盛君殊平和地说,“几句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