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在盛君殊看来,很小的事。
一件事是夏末,孟恬半夜被热醒,枕巾被汗浸湿,发现有人把空调关了。
月光打在弓起的脚背上,蹑手蹑脚,“滴”地一声嗡鸣。室友似乎烦躁地翻了个身。
空调冷风吹出来,她爬上床铺,安然入眠。
躺下没五分钟,耳边传来“滴”的轻响,冷风戛然而止。
孟恬霍地坐起来。
室友的手还放在遥控器上。
“开会空调吧。”
“太冷了。”
“可是我觉得很热……我热得睡不着。”
女孩仰头看她,她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非常清晰,“空调没有开一晚上的。”
“我们家就是开一晚上的。”
“这是在你们家吗?”女孩可笑地看着她,“吹得我关节会痛。”
“可是不开我热得睡不着啊。”
“我没有不让你开,只是你不能那么自私开一晚上……”
“你说谁自私?”
她们的声音从不愿打扰别人的耳语,变成普通音量的对话,再到拔高的争吵。
另外两个人一定醒了,磨牙和呼噜声全都消失,但她们只是静静躺在床上。
空气安静异常。
“我不想跟你吵……”对面的女孩开始哽咽,“但你可不可以讲点道理啊?”
“你哭什么?”孟恬很诧异,“我没有欺负你吧,你为什么哭?好,关了关了吧。”
女孩却握住她拿遥控器的手腕:“不,不是这一次的问题。”
然后门被敲开了。
原来因为深夜动静太大,吵醒了隔壁寝室的同学,楼长进来询问情况,口气很严厉。
那个女生,一下子就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阿姨,要么我搬出去吧。”
她说:“我忍了很久了,实在是跟孟恬住不下去了……”
……
孟恬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站着,很迷惑。
为什么从一件事,扯到完全无干的另一件事?
为什么另外两个同学仍然在装睡,不为她说一句话?难道她们也这样觉得?
这样的默认,是被夜色包裹的利剑,插入心口,加剧了难堪。
第二件事,是孟恬随班级同学一起去春游。
那家冰场的老板,是孟恬妈妈的同学,所以她拥有七张打折券,现场刚好七个人。女孩子都抓着她的胳膊又蹦又跳:“太爱你了孟恬。”
栏门一开,少男少女一窝蜂地涌进器材室挑选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