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因为最近二皇子动作频频,大皇子也渐渐按耐不住了。
可这事儿显然不靠谱!
虽然说大皇子年纪到了,骑射也不错,但他之前一点与这方面挂钩的经验都没有,过来之后肯定需要人从旁协助,而图磬最怕麻烦。
大皇子身份摆在那里,即便真的做足姿态,主动居于图磬之下,难道图磬真的能像对待普通下级一样严苛?
若是大皇子拎不清,空降为图磬的上级,场面只怕更加僵持:
上过战场的将军最讨厌的事莫过于完全不知兵的人来做自己的上司,瞎指挥。
假如他不提前走,到时候只会有两种局面:
除非撕破脸,不然有了这段同僚之谊,只怕日后都要打上大皇子党的烙印了。
“可是你这么突然撂挑子,圣人肯吗?”晏骄有些担心的说。
“我这不是在这了吗?”图磬言简意赅道。
院子里阳光正好,两个小的就在草地上玩皮球,就连熙儿也完全放开了,跑的满脸通红,咯咯直笑。
图磬看了会儿,眼底带着温柔,又脚尖一勾,将滚过来的皮球轻轻拨了回去,“看着弟弟点。”
“眼见三五年之内没得仗打,我该教的都教了,留下也没什么用。陛下固然不会太情愿,但也不会反对。”他道。
他跟庞牧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庞家军虽威名赫赫,但嫡系只有庞牧硕果仅存,可谓独木难成林,想成事需要时间谋划。但他和白宁本就是文武联姻,两个绑在一起的世家大族足够让任何一位君王忌惮,若非战时定下亲事,只怕如今再难复刻。
两个家族一旦成了亲家,便是天然的盟友,所有人脉彼此共享,荣辱与共,影响之大难以想象。
而圣人正值鼎盛之年,自然不想看见下面的儿子蠢蠢欲动,同意图磬告病假不仅仅是对他识趣的赞赏,恐怕更多的还是对大皇子的敲打。
图磬虽没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但晏骄略一琢磨也就透了,当即摇头道:“还是太嫩,大皇子这一步算是走废了。”
真是当局者迷,孩子们,你爹还可以用年青形容呢就迫不及待搞小动作,这跟明晃晃跑到他跟前说“父皇,儿臣们衷心盼望您早死”有什么分别!
不过话说回来,龙椅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如今大家都是皇子,谁也不差什么,可若不努力一把,来日就要对着自己的兄弟三跪九叩……在旁人手底下低声下气讨饭吃,谁愿意?
所以说,长寿皇帝前面的孩子们都挺不容易,争吧?争不过。不争吧,不甘心,都是命。
不过晏骄还对另一个问题很好奇,“你告病假用了什么理由?”
图磬尚不到而立之年,身强体健,哪儿来的病?
“胃疼。”图磬面无表情的说。
晏骄和庞牧愣了下,然后齐齐爆笑出声。
这实在是个烂的不能再烂,却谁也挑不出错来的理由。
在外打仗的将士们三餐不继,压力又大,基本上没有几个肠胃好的。而慢性胃病这种事固然一时半刻要不了命,发作起来也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倒也罢了。”庞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图磬平时话不多,但内心颇有城府,言行举止自有章法,实在不必外人指点。
“对了,我跟娇娇打算去西北看看兄弟们,本来还琢磨着什么时候跟你们说,可没想到你这病假都请下来了,怎么样?同去?”
只要出了这京城,想什么时候回来就是他们自己说了算了。
托当时战乱的福,从京城到西北的官道修的非常平坦,驿站林立,即便他们坐马车慢走,三天之内也必然能找到一处。待天气日渐凉爽时大家结伴而行,一路说说笑笑,也不必担心孩子们受不了。
图磬听着他的话,眼中慢慢浮现出一种怀念的神色,转脸看了看白宁,夫妻俩相视一笑,“好。”
大禄朝如今的局面是全国上下几十万儿郎的血肉白骨炼就,何止庞家军,白家、图家,哪家门前没挂过白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