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东府和清河县之间,难道有什么被他忽视的关联吗?
倒是吴榕听见薛路也在,晚间特意过来拜会,两人略作寒暄,然后就发现对方都对此行的目的满头雾水。
虽然庞牧不见,但薛路还是坚持每天早晚都亲自过来问一回,被晏骄背地里戏称“早请示晚汇报,好一副人间绝世狗腿”!
接下来的两天,驿站又陆陆续续来了几名官员,到了十七晚上,薛路再次去请安时,便愕然发现院门口已经挤不下了。
先是临江而治的几个州县父母官,另有宜川知府林咏也都到了,另有负责地军事的武官,粗略估计少说有十多人。再算上跟来的随官,乌泱泱挤了半个连廊。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猜也猜出几分来。
要问渝东、渝西、宜川三府之间有什么关联,恐怕只有一个虎狼潭!
这些官员之间彼此也熟悉,原本都在壁垒分明的说着什么,见薛路过来,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然后便“薛大人”“林大人”的招呼成一片。
林咏今年五十三了,瞧着慈眉善目佛爷似的,可薛路却知道这厮最是圆滑难缠,凡事喜欢刀切豆腐两面光,好处少不了,坏处一点儿不沾,谁也拿他没法子。
到底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薛路主动上前问好。
“听说薛大人几天前就来了。”林咏笑道,“可惜我老了,真是羡慕薛大人腿脚利索。”
“定国公相召,不敢有迟,”薛路面不改色的拍了一记马屁,又道,“可惜公爷事务繁忙,我也只是白来罢了。”
言外之意:我虽然早到,但只是敬重定国公而已,内情什么的一点儿不知道。
林咏呵呵几声,虽未继续追问,可显然半信半疑。
两人心不在焉的胡乱说了几句,又抓了个人来问:“王大人没来么?”
现场都是这三府的官员,两个知府都到了,没道理渝西知府王文斐置身事外呐。
得知王文斐确实没到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意有所指道:“果然是名门之后。”
不比他们这些寒门小户出身的,底气就是足。
渝西府衙并不是最远的,甚至渝西府的司马前儿夜里就到了,没道理王文斐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故意的。
里头庞牧和晏骄也在核实人员名单。
“王文斐今年才三十四?”晏骄惊讶道,“渝西府也算鱼米之乡,经济不差,景色也好,他可真是年少有为了,究竟是何方神圣?”
之前她见过最配得上“年少有为”这个形容的,还是京城脚下随云县令费涛,他比王文斐还小几岁。两人一个是京官七品,一个是地方四品,真要论起来,自然是王文斐更占优势。
而且费涛的出身可是大禄朝屈指可数的,想来王文斐也肯定不差。
庞牧没急着回答,“王文斐没来?”
小四点头,“没有消息,也不知是直接不来还是故意晚到。”
晏骄皱眉,“说的是十八之前必到,还剩不到两个半时辰,就算有事耽搁了也该派人传个话来,这是故意打脸呢。”
庞牧将名册随手往桌上一丢,呵呵几声,对小四道:“吩咐驿站的人,到点关门,过时不候。”
小四应了声,转身离去。
“这个王文斐什么背景?”晏骄问道。
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不给庞牧面子。
虽说如今他退下来,手中没有实权,可并不是捞不着,而是不想要!况且背后还站着圣人呢!
要么是真的恃才傲物,不过她来到大禄朝这么久,若王文斐真有才名,不该没听过;要么就是根基坚实,靠山强硬,跟庞牧对上也不在怕的。
“本朝王家出了两个大学士,一位尚书,现任四品以上官员五人,若要算上前朝,进士碑都有一百多块。王文斐的父亲是太学教授,官职不高却清贵,叔父乃户部侍郎……”庞牧慢慢数着。
晏骄哇了声,“果然是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