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么短一根头,你就能把死者的性格、五官、年龄和工作性质都分析出来?”
“就凭这么短一根头。”苏韫亭声音平静,字字清晰。
骗人的吧?高磊捏起那根2厘米的短,翻来覆去看半天,说:“我只能通过它猜测到死者是男性,不能更多了。”
“不止。死者生前应该有长时间熬夜史,至少两年以上睡眠质量都不好。”苏韫亭的声音比冷库温度还低三个度,“他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高磊说:“还没有。邹明不是去接机了嘛,法医门诊当时值班的是他小跟班,实习还没一个月呢。不过小姑娘也挺能干的,尸体都冻直了,浑身青紫,放大老爷们看到心里也得怵,她手套一戴直接原地解剖,该分析的都分析完了,报告就等邹明签个字,早晨就能拿到。”
“说说吧,什么病晚期?”
“这你都能知道?!”
高磊觉得,今天晚上,是他活了近三十年最震惊的一个晚上,要不是他是警察信仰上不允许,他都怀疑苏韫亭通神了。
“其实,说晚期也算不上,是躁郁症,双相II型障碍。”高磊回答,“偏抑郁向,明显的表现就是失眠焦虑情绪低落,死者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曾自|杀|过,未遂,被同事连夜送往医院救过来了。”
“那就对得上了。”苏韫亭给旁边站着的探员招手,“试剂。”
探员忙不迭从工具箱里取出红盖玻璃瓶递过来给他。
见苏韫亭要撒鲁米诺,高磊立刻道:“到处都撒过了,什么都没检测出来。”
苏韫亭回头看他一眼,把黄色粉末直接倒在了五花肉包装袋和堆放五花肉的柜架上。
很快,那些被撒过鲁米诺粉末的地方,显出几块零零星星形状大小不一的蓝绿色荧光。
“卧槽!”高磊没忍住爆出句国|粹,立刻凑上去,“血?”
苏韫亭嗯了声,“尸检的时候,有检查出死者受过皮外伤吗?”
“没有,内脏器官都是冻以后剖腹取出,血液凝固在体内根本不会溅到这样的地方来,而且尸体从抬走到现在还没化冻呢,不存在解冻后有血水流出情况。”高磊说,“这些血迹,肯定不是死者的。”
苏韫亭从探员手里接过消毒手套戴上,用镊子挑起块沾着血丝的五花肉闻了闻,动作微顿,“不对。”
高磊疑惑:“什么不对?”
“不是冻后被切除的器官。”苏韫亭把带着血丝的五花肉块装进密封袋交给探员,回道:“是活体切除。”
“靠。”
高磊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技侦那么多人,综合排查的检测结果,苏韫亭就这么一撒一闻,马上就给推翻了。
“你怎么得出的结论?尸检结果也是冻切除啊。”
苏韫亭淡笑了下,问高磊:“牲畜宰杀后第一步是什么?”
高磊回:“吊挂放血啊。”
“残留在肉里的血块黑,凝固成小坨,不是渗透洇染状态。而且,气味也不一样,”苏韫亭指指探员手上刚被他塞进证物袋的五花肉块,“是人血。”
“可是……如果是活体切除,这么大的手术至少要三个相关医学专业的人在场,医用器材、卫生消毒、输血缺一不可,就在仓库管理员眼皮子底下行凶,还不被人现,可能吗?”
“为什么要输血?”苏韫亭看着高磊,像看一个白痴,“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做好事给死者做心脏搭桥?”
高磊猛地反应过来。
是啊,凶手的目的就是杀|人,要什么消毒输血?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受害人活着!
“那这起案子就要从头重新捋了。”高磊目光灼灼地看着苏韫亭,“除肉块上的血痕,还能查出冷库有其他血迹吗?”
高磊心中对苏韫亭此时已经没有半分抵触。有真本事的人,狂点可以理解,他服!甚至觉得能跟着苏韫亭这么厉害的人一起办案,连自己身上都开始光了。
“刚进冷库的时候,我就闻到次氯酸的味道,地面上的血迹应该被漂白过,所以你们才没检测出来。”苏韫亭摘下手套丢给探员,边往外走边问高磊,“死者最后一趟跟货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八点二十左右,仓库管理员说,工厂下班的时候临时加了一车货。”高磊提步跟上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