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聊吗?”
……
苏韫亭闭嘴,安静地看着秦展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很快纸上描绘出个工厂样式的图案。
“这是什么?”苏韫亭蹙眉问道。
秦展眯起眼睛,回道:“深药四厂的平面图。”
房间里静悄悄的,苏韫亭说:“所以,你想表达是,当年没考建筑专业做了警察很遗憾?”
秦展瞥他一眼,说:“我是不太舒服,不过你再故意气我的话,我不介意霸王硬上弓,把你办了。”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说着玩儿的。”苏韫亭舔舔嘴唇,凑近一点,清了清嗓子,认真看起秦展画的平面图,“这个地方是主办公区,任东升的办公室就在13楼。”他指着当中一处中型面积的楼层平面道,“前边和后面均有停车位,左后方分别是一车间二车间三车间和研大楼。”
秦展把纪晓申提供给他们的那个便签本拿出来,翻开两页,“纪晓申记录,在消防水池后面的质检大楼紧挨着污水站,”他伸手指了指挨着研大楼不远处一块方形区域,“就是这里。”
“这个位置……几乎紧挨着深药四厂西门啊,我记得这个西门好像是封死的,外面是个废弃死胡同。”苏韫亭咬着指甲盖思考半天,“你说,真和纪晓申说那样的话,任东升要用什么工具从西门往外运咖|啡|因一类药物成分啊?”
“人吧。”
秦展揉揉眉心。
吃过药后他头确实没那么晕了,但是大部分感冒药里都含有马|来|酸|氯|苯|那|敏或苯|海|拉|明|过敏的成分,这些成分能够通过血脑屏障抑制中枢神经,困意袭来比熬夜加了三天班都难受。
他性子沉稳,也倔,仍旧强撑着精神继续给苏韫亭分析。
“药效强烈的毒品在毒贩子手上都是按毫克计算,神经药物要用到的兴奋成分含量一般都非常微小,药厂每个月对这些药物成分都有一定的报损,下午我查了一下食药监局那边深药递上去的此类相关成分耗损报表,比正归药厂的耗损高1。5个倍数,o。5~2。o都属于正常损耗范围内,它的损耗量在1。8,卡最高损耗,以这个量计算,就算任东升欺上瞒下往外偷运这些严控药物成分,每次也不过是一个中型小药箱大小的容量,根本用不着装车,一个人拎着就能轻松翻墙。”
“可是,西门虽然是个死胡同,但有道路监控啊,这样明目张胆的往外偷运严控药品合成成分,很容易被人现吧?”苏韫亭以常理分析道,“任东升应该不会蠢到主动暴露啊?”
“有时候,毒贩的心理就是这样,不能用常理推断,要用反常理思维去分析他们操作的可能性。”秦展状似不经意地在纸张上敲了两下,“你和马辉去见过任东升,说说看,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韫亭摸摸下巴,定定看着秦展,眼睛里闪着幽邃的光芒,“外表很年轻,和真实年龄完全不符合,看上去也就刚四十岁打头,戴副黑框眼睛,看着学识很渊博,大有几分当年你在刑事侦查学院任职教授的风范,不过你是那种坚毅冷淡型的,他是那种斯文败类型的。”
他损起人来毫不客气。
“油头粉面,不像理工科出来的,如果我不是刑侦出身,看人不只看表面,会以为他读的是剑桥大学这种文学名校。圆滑,圆滑的像常年混迹商圈的腹黑老板,说话做事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这个人内里肯定一肚子坏水。对了,他和我握手的时候,我现他的左手手臂上有一大块伤疤,好像是被割掉了一块肉皮。”
秦展听完,沉默片刻,掀起被子就要起床。
苏韫亭说:“老秦,你消停会儿吧,生病了就好好休息,破案真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
他是担心秦展身体出问题,别看他平时性子野的像头小狼崽,表现的特没心没肺,好像除了插科打诨带着手底下的人不务正业,就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儿,但是他对秦展是打从心底里敬佩且爱戴的,当然现在说爱戴用词不准确,至于爱慕又有点肉麻,他也说不出口。
总之,他不希望秦展在这个节骨眼上病情加重。
任东升如果真的和纪晓申这本便签本中记录的那样,和毒贩暗中牵扯,借深药四厂合法生产的精神类药物打掩护,背地里偷偷倒卖合成毒品的咖|啡|因、海|洛|因等神经类药物,那这件事就大了,搞不好他们前脚刚送走省厅刑侦支队的陈支队长他们,又得迎来省厅禁毒支队的人。
不管是跟上还是跟下,秦展在当中是个起承作用,真病个十天半月得不偿失。
秦展却没搭理他的劝阻,起身趿上鞋就往书房走,还不忘喊上他一起,“你跟我过来吧。”
得,某秦姓大局长可能觉得自己是钢铁巨人!
苏韫亭无语。
少倾,两个人来到书房。
秦展拉开灯,走到立式书桌前,掏出钥匙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个用棉线扎好的牛皮纸档案袋。
他把档案袋拆开,抖出里面的东西。
几张有些泛黄的彩色照片、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写满黑色字体的几页纸张、一枚钝头子弹,还有一块类似于人手皮组织的东西,零零散散被他倒在书桌上。
他从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苏韫亭,“你看看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