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是小地方走出来的,但也知道律师懂法,是伸张正义的职业,当时我被客人欺负很害怕,老板出来劝架想赔钱息事宁人,我知道,只要安抚好那个找事的客人,老板肯定不会再用我,但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我缺钱,很缺钱,没有工作就要露宿街头。那个时候,吴晚笙站出来替我打抱不平,让客人给我道歉,还给我找住的地方,换新的正经工作,我也以为他是好人。”
朴晚颓丧的捂上脸,可能是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太不堪,需要做足够的心理建设,沉默很长时间她才重新开口。
“开源路337号,三里河北侧有个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旧的四合院,门口挂的牌子是吴先生经纪人工作室,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粉佳人。里面有三十五个女人,每天都被逼着献身,稍有反抗就会遭受一顿拳打脚踢。大家经历都差不多,受过吴晚笙的小恩小惠,有个小姑娘是大学生,正规招聘进来的,最后被囚禁在粉佳人地下室折磨死了。”
“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报警?”旁边的女警忍不住问道。
“报警?”朴晚摇摇头,“报警根本就没有用。吴晚笙是律师,熟通法律,尸体早就被他处理的渣都不剩了。再说,当时我已经怀孕,吴晚笙很爱惜自己的名声,只要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孩子就是我自救的筹码,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会过我的,我能离开那个无间地狱,其他人的死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警蹙眉,“话不是这么说……”
“如果吴晚笙没有被杀害的话,你是准备一辈子都不说出来这些事吗?”谢遇知打断女警的愤懑,直白问道。
朴晚没有回答谢遇知的问题,双手交叠靠向椅背,语气冷淡:“他死是活该,坏事做多了早晚会得到报应。”
“边则呢?”
身后忽然响起宗忻压的又低又磁的声线。
“他和这些事情没有一点关系,我们是去年经人介绍认识的,他平时就是替老板搬搬扛扛送送货什么的。”
朴晚看向宗忻,对方没有穿制服,弱不经风的样子不太像警察,但朴晚也不敢乱猜,还是回答了他的提问。
宗忻随口问了句:“货满满?物流?还是公司仓储?”
“公司仓储。”
“什么公司?”
“红山化工厂。”
这下,宗忻和谢遇知同时皱起眉头。
查赵乐国的时候,他们彻查了红山化工厂所有工作人员名单,并没有叫边则的员工。
谢遇知和宗忻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意外。
“他是什么时间入职?什么时间离职的?”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查红山化工的时候,边则并不在任职期。
“三年前入职,一直在职,是在红山化工厂生爆炸事故后,才闲在家里的。”看眼前两名警察的反应,朴晚也觉察出好像有问题,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有什么问题吗?”
宗忻足足沉默好几秒。
“边则的老板是谁?”
朴晚说:“姓冯,听说叫冯晓还是冯巧的?”
宗忻心中一震。
现在整个案子看上去似乎错综复杂,牵扯面非常大,但这些毫无头绪看似不相关的线索,似乎又指向着相同的真相。
赵乐国被闫怀生捅死的不明不白,最后虽然案子查清楚了,是他在红山化工厂仓库私放onc引爆了化工厂仓库,但背后串通赵乐国走私的人却是新海城老板程华,根据程华交代的口供,真正联系境外接货的那个人,就是冯巧。
一些很细碎的案件片段,好像逐渐能在脑海中拼凑出形状,但想伸手去实实在在触摸某个关节,搭建好的框架又迅坍塌。
宗忻下意识去摸裤兜,手落空,才突然想起来,他的烟早就都被谢遇知没收的一干二净。
谢遇知看宗忻有些失魂的样子,担心他可能是折腾累了,刚才经历一场殊死搏斗,好不容易醒了,又跟着他马不停蹄来局里审讯,身体确实容易透支。
宗忻感受到谢遇知看着自己目光,抬眼看过去。
谢遇知唔了一声,随口道:“等会那实习小警察带吃的回来,我嘱咐他两句就带你回家。”
念叨什么来什么,话音刚落,被他打出去买宵夜的民警推门而入一溜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