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太后应该做的事吗?
身为太后,就该恪守本分,好好为先帝守孝!管她是不是年轻爱玩,既然成了先帝正妻,就该老老实实呆一辈子!身为女人,怎么能这么丢脸!
大长公主带了人,气势汹汹来到凤仪宫。
姜玿华盛装打扮,许是等得无聊,正在打棋谱,见来了人,起身笑道:“欢迎大长公主驾临!”
她没有行礼,不过对方比自己年长太多,自己起身迎接是应该的。
宫人们忙撤下棋盘,规规矩矩伺候来客。
大长公主看见她柔嫩白皙的脸蛋和高耸饱满的胸脯,不由怒火中烧。
自己是先帝长姐,眼前这位却是先帝续弦,年龄上两人可当祖孙,可辈分上偏偏是同一辈!自己已经枯萎,她却正在盛放,如牡丹一般倾国倾城!
想到这里,大长公主冷冷一笑,道:“先帝亲封的皇后,竟是这样守孝的?先帝驾崩不过一年,你就脱下了孝服,在凤仪宫中奏乐取乐!”
姜玿华一听就笑了,不过是气极了的笑,自己客客气气邀请她用膳,没想到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
当即挺直了脊背,俯视着佝偻老妇皱巴巴的脸,沉声问:“那我请教大长公主,我该怎么做?”
“妻为夫守孝,该服斩衰三年!我不要求你真穿着孝服度日,可你也不该寻欢作乐,欺压后宫太妃,简直是不把先帝放在眼里!”
姜玿华淡淡道:“大长公主说得是!我当初是想为先帝守孝三年,不过先帝有遗诏,守孝三年于国不利,所以以日易月,不管是谁,最多只须守孝二十七日。我遵守先帝教诲,不敢违逆。可既然大长公主认为我的言行不妥,我便为先帝继续守孝,以赎我这些日子的罪过!”
说完,对宫人道:“快取孝服来!所有人立刻穿戴上!”
灵犀硬着头皮,带上玉落她们去找孝服。当初出了丧期,孝服就被处理了,如今自然要重新准备。
这便惊动了大半个皇宫,主上需要的东西,就是没有也要变出来!
唐见渊刚与官员们处理完朝政,听说大长公主去了凤仪宫,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忙赶过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整个凤仪宫已经一片雪白,姜玿华抹去了脸上的妆容,只留那颗痣,穿着斩衰,坐在席子上泫然欲泣。
“这些日子我未给先帝守孝,是我的不是,望先帝不要怪罪!”说着,姜玿华如丧考妣一般大哭起来,怕那颗痣掉落,用帕子压在眼角,不让泪水流上去。
宫人们也都“悲痛异常”,凤仪宫顿时变成了灵堂,“嗡嗡嗡”的哭声让唐见渊头大如斗。
他板着脸踏进宫殿,对大长公主行礼道:“姑母,这是怎么回事?!”
大长公主望着姜玿华,冷冷一笑道:“太后在思念先帝呢。”
姜玿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流个不停,看得唐见渊揪心不已。
“先帝您看,大长公主和陛下也来了!”说着,对一身白衣的朱雀和青鸟使了个眼色。
两名武士立刻拿了孝服,要往大长公主身上套。
大长公主大惊,拉着自己的侍女连连后退。
姜玿华看着滑稽的一幕,心中冷笑,又说:“对了,把太妃们也请来,日后一起为先帝守孝!还有封地上的亲王,赶紧派人去通知!”
“够了!”大长公主被朱雀和青鸟烦得不行,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不是跟着一起守孝的!一把年纪了,怎么经得起折腾!“我没逼着你穿孝服,你不用拿这套来对付我!”
姜玿华哭得更厉害了:“我对付大长公主做什么!我是觉得大长公主教训得有理,这一年时间我没好好为先帝守丧,心中愧疚,这才忍不住想要弥补……如今我穿孝服也不是,不穿也不是,大长公主您说,我该怎么办!”
大长公主气得嘴唇颤抖,重重地哼了一声,带人准备离去。
唐见渊叫住她:“姑母请留步。”
大长公主以为皇帝要为自己出气,忙停住脚步,鄙夷地看姜玿华一眼。
唐见渊冷冷道:“父皇离世一年有余,宫中该尽的礼节都已尽了,请姑母日后不要再提守孝一事。姑母若真要提起,反倒是朕的不是。”
大长公主没想到唐见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脸色涨红,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