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夏娆还听得到沈娡颤抖着声音,让人把那侍女推出去乱棍打死的话。
不过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一早在马车上时,燕诀眼底的那一丝丝犹豫。
打一开始,他就是要自己来当让沈家兄妹往陷阱里跳的诱饵吧。
回府的马车摇摇晃晃,一路上燕诀都没开口,夏娆也没出声。
直到回了房间,夏娆才让迎春帮忙,接上了脱臼的胳膊。
“疼疼疼……”
夏娆疼得直抽凉气。
迎春早已眼眶红红,替她擦了脸上那皮肉都翻开的伤口,不忍道:“姨娘,您这到底是怎么了,世子爷他又不开心了吗?”
“我没事,他应该挺开心的吧。”夏娆勉强露出个笑来,才让她去打了热水来。
等沐浴完疲惫的裹在被子里,夏娆才长长呼了口气,这古代也不是事事都好,比如这些个严重被男尊女卑思想腐蚀的臭男人们。
“姨娘,世子爷让人送了赏赐来!”
正想着,迎春笑着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堆东西。
赏赐?
夏娆眼睛亮了亮,虽然对燕诀心寒,但对银子不寒,而且目前她正缺买铺子的钱呢。
“奴婢方才还听说,府里的主子们这怕是明儿就要到府了,您也得好生打扮打扮,虽说您是妾,不必出去见主子们,但奴婢担心……”迎春抿抿嘴,没敢往下说。
但她不说夏娆也明白,自己从大公子的冲喜娘子,变成了燕诀的妾,不但丢了燕王府的颜面,还让燕诀和大公子成了笑话,燕王府的人怕是恨死她了,即便她不去见他们,他们肯定也会找上门来。
“没事,天塌下来,还有世子爷扛着呢。”夏娆轻笑,但在打赏的东西里翻了翻,就绝望了。
里面是有朱钗没错,还都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朱钗,偏生……这些上等珠宝都是做了刻印登记入册的,她哪里敢拿去当了!
“姨娘,您怎么了?”迎春见她一脸委屈,忙道。
“没事,都拿下去吧,我不想看了。”夏娆叹了口气倒在床上,无语凝噎,银子啊银子,她真的要想办法赶紧挣啊!
迎春见她如此,也不敢再打搅,便端着东西出来了。
只是刚出来,就瞧见了站在花厅的燕诀。
“爷,您怎么来了,奴婢这就叫姨娘……”
“不必了。”燕诀看了眼她手里端着的朱钗,淡淡垂下眼眸,转身便出去了。
他离开后,迎春才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瓶‘生肌膏’。
夜色寂静,安宁的一夜过去,第二天天不亮,燕王府就热闹了起来,下人们都在为主子们下午回府做着准备。
夏娆不用出去,燕诀也出门去了不必她伺候,她便趁机披着凌南烟给她的那条亮绿色的华丽斗篷出门去了。
当铺的位置是夏娆早就看好的,在马车经过当铺的位置不远后,夏娆找了个借口,便独自下了马车,七弯八绕进了当铺,说破嘴皮,总算当了一百零七两银子。
一百两夏娆要了银票,剩下的散碎银子她便放进了荷包。
从当铺出来,夏娆心情不错,踱着步子轻快的往回走,只是走着走着,就听到街角一阵打骂声传了出来。
“你这下三滥的小东西,怎么不死了算了,我说我这半个月天天丢药材,竟都是你这烂货偷走了!”
粗鄙的骂声伴着竹片重重打在身体上的闷声,夏娆忍不住好奇看过去,这才瞧见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正举着染着血的宽厚竹片,狠狠的抽打着蜷缩着身子倒在角落的人。
那人瞧着身量不大,脏污的发髻散乱的披在脸上辨不出男女,洗的发白的布衣早被血染红了,露出的瘦弱胳膊上更是条条淤青,但便是这样,这人竟哼也没哼一声。
难道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