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好,死了好啊!”
妇人大笑的声音传来,仿佛这女儿是她杀父仇人一般。
迎春抱着碧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夏娆看了看京兆府衙的人,已经猜不出来方才他们真的是没拦住,还是故意没拦。
那妇人当街杀人,影响恶劣,死刑无疑,可回到清晖园,夏娆依旧不能泄这股愤怒。
在先前迎春跟她提及碧云身世时,夏娆才明白,背后指使的人,一定不是燕王妃。
“您为何这样确定?”阿蛮赶回来时,夏娆已经冷静的回到了房间。
夏娆眸色幽幽的盯着面前的香炉,轻声道:“因为燕王妃虽易怒,但她足够自私且自认高贵,她是不会如迎春一般,这样了解一个不起眼小婢女的过去的,但背后操纵之人,显然完全拿捏住了碧云,让她心甘情愿的去弑弟,就连最后的殒命,只怕也是她们计划之内。”
阿蛮皱皱眉:“可碧云到底是燕王妃院子里待过的,兴许她曾说过自己的过去,燕王妃恰巧知道了也不一定。”
“若是如此,燕王妃就更不会派她来了。上次祠堂闹鬼一事,燕王妃再笨,也该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了,怎么可能还派明显跟她有关的人来办事?”夏娆道。
“如此说来,是您何时得罪了碧云?”阿蛮问。
“此事之前,我根本没见过她。但今儿下午,碧云在指控我时,句句都在指责我医术不精,而非她娘那般胡乱发泄着恨意。”夏娆看向阿蛮,道:“你觉得,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医术不精,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阿蛮与她对视一眼,冷冷挑了挑眉:“江家。”
只要所有人都以为夏娆是沽名钓誉之徒,那之前对吉祥药铺曹氏假药的指控,就被推翻了,而燕王府内,最希望如此的,就只剩下文姨娘。
而且文姨娘十几年前就嫁入王府,对王府和燕王妃了若指掌,若是碧云之事成功,那不但陷害燕王妃,毁了夏娆,还救下江家一举三得。
坐在一侧哭得两眼红肿的迎春根本听不懂她们再说什么,只抽噎着擦了擦眼泪,歉意道:“姨娘,都怪奴婢害了您,您责罚奴婢吧。”
“先起来……”
“夏姨娘这儿是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自外传来,夏娆和阿蛮对视一眼,心里明了。
红缨进来,夏娆便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阿蛮会意的上前道:“姨娘也真是的,在屋外站了那么久,不着凉才怪。”
红缨怔了怔,着凉了?
“夏姨娘,我家姨娘今儿说有些头晕……”
“咳咳咳……”夏娆咳得不行,阿蛮扭头跟红缨道:“你摸摸我家姨娘这额头,烫的能煎鸡蛋,怕是糊里糊涂,也没法给人看病了,若是文姨娘生病,还是赶紧请大夫吧。”
红缨瞧着咳得脸色潮红神色恹恹的夏娆,想着她今儿到底是在外冻了一上午,这才暗自皱皱眉退出去了。
等红缨一走,迎春才急切问夏娆:“姨娘,奴婢去给您煎药吧。”
“不必……”
“好,你找府里的常驻大夫开一副退烧药就好。”夏娆拦下阿蛮,道。
迎春没看出异常,连忙下去了。
待迎春离开了,夏娆才道:“迎春单纯,心里藏不住话,有些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奴婢明白了,您交代的蒹葭娘子的事,奴婢已经办妥。”阿蛮垂眸道。
“那就等着看戏了。”
夏娆嘴角抿起丝寒意,不仅仅是因为碧云一家子的悲剧,而是文姨娘的用心实在狠毒,若不是之前文姨娘一直没回京,夏娆都要怀疑,那次暗杀燕诀,是不是也是文姨娘的主意。
凉气在屋外萦绕,文姨娘难受的躺在床上,瞧见大夫一个接一个的来,又一个接着一个的摇头离开,心沉到了谷底。
“王爷还未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