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夏娆在迎春耳边低语吩咐了几句,这才带着阿蛮一起往外去了。
小厮跟着退了下去,在房屋一角看着夏娆离开了,便立即折返回了房间。
“迎春,姨娘说她落下了东西,让奴才来取。”
“姨娘落下了什么?”迎春拉开门来,话还未说完,就被小厮一把掐着脖子推到了房里,房门也紧紧关了起来,寒风卷进来,霎时搅乱了角落那一炉刚点燃不久的熏香。
阿蛮躲在暗处,瞧见那小厮果真中计,才朝夏娆道:“姨娘一个人去没问题吗?”
“放心,我自有安排,你只要依计划行事便可。”夏娆道,这小厮故意引她去梅林,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杀她。
既如此,她就有把握能周旋,况且她正缺个试药的小白鼠呢。
西边的这片梅林是燕王府最大的一片林子,每每来王府的宾客都会来这儿赏梅弄雪,即便现在宾客散去,挂在梅树下的灯笼也都还亮着。
夏娆踩着雪进来,才走不远,身后便一阵疾风袭过,冰凉的匕首也从后绕过来,紧紧抵在了她的喉咙处。
“夏姨娘,我们又见面了。”
淡笑着的男声伴着丝好奇从身后传来。
夏娆脚步停住,单听这声音,她实在陌生,但男人身上混杂的上等香料和淡淡的药香,她能确定此人,必是长期与药接触的富贵公子。
而且,他方才说‘又’见面了,看来,他们早已见过。可入京之后,她见过却不曾说过话的富贵公子可不多。
男人见她居然没有尖叫大喊,微讶:“夏姨娘,没有见到燕世子,你不惊讶吗?”
“你们费尽心机引我过来,自然不会让世子爷出现在这里。”夏娆感受着男人已经割破了她脖颈的肌肤,抬起手来,抓住了他的手:“有话好好说。”
“看来夏姨娘很怕死。”
“我一介女子,没什么雄心抱负,当然想好好活着。”夏娆淡定的抓着他的手,将掌心的药粉不动声色的抹在他的手背上,道:“而且你如此威胁我,是为了跟我谈条件,既如此,何不直接告诉我你的目的?”
“果真是冰雪聪明,杀了你,确实可惜了。”男人挪开匕首,却故意用手掐住她脖子上的血口子,将一封信递从她身后递给了她,笑道:“今晚,将信放到燕诀枕头底下,你就不用死了。”
说罢,男人又拿了一跌厚厚的银票来,如同对待青楼里的妓子一般,塞入她的衣襟,微笑:“你要敢耍花招,我随时都能杀了你。”
夏娆被他掐着,快要窒息时,他才冷笑着扔下她,转身消失在了梅林里。
夏娆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立即俯身拿帕子裹着雪敷着伤口,半晌后,察觉血不再流了,她才终于苍白着脸,呼了口气。
想起方才那男人身上种种破绽,夏娆淡定将他塞进去的银票拿出来瞧了瞧,才微微眯起眼睛,原来这男人就是江家公子么,这两千两银票,足够给他买一副好棺材了!
想罢,她便径直往回走去了,至于信的内容,她不看,都猜得到写着什么。
暗处,青云瞧见夏娆安然无恙的离开,才微微松了口气,但接下来……
夏娆这厢还没回到清晖园,就见四五个举着火把的婆子跑了过来,瞧见是她,立即呵斥:“王爷吩咐,立即带夏姨娘到落梅院问话!”
“出了何事?”夏娆想着袖子里的信,眼底泛起丝凉意,只佯装茫然般问道。
“呵。”婆子们看她不知情的模样,冷笑:“姨娘敢因为口角之争,就怀恨在心给江小姐下了毒,现在还佯装不知道?”
夏娆听是江郁出了事,暗叹江家这次为了拉燕诀下水,还真是举全家之力。
不过可惜了,燕诀的大陷阱肯定等着他们呢。
随着婆子们一路到了落梅院,夏娆就看到了坐在上首面容冷沉的燕王爷,燕诀也在,但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倒是一侧拉着文姨娘哭得伤心的江夫人,一见夏娆过来,就红着眼睛质问起来:“夏姨娘,我家郁儿虽口无遮拦了些,可你怎么如此狭隘心狠下毒害她!”
文姨娘也道:“王爷,夏姨娘因这身医术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再不管教,只怕日后闯出更大的祸端来。”
燕王若是动手惩罚人,就算活下来,怕也是个残废了。
“夏娆,这件事可是你做的?”燕王寒声问道,语气已是带了十分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