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他有钱,西安有个藏室。
二,鎏金塔不算什么,也就是个线香托。
三,塔香座是季麟挑的,他不知情。
要是换了别人在她面前这么说,沈千盏铁定认为对方是在暗戳戳炫富。但换作季清和就不一样了,这厮是明晃晃的炫富,都不用挑时间的。
“太金贵了。”沈千盏欣赏完,将鎏金塔香座递回去:“我一想到线香燃尽后会烫着它,我就于心不忍。”
季清和垂眸,看了她一眼,说:“跟你能安枕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接过鎏金塔香座,迈步入内,寻了烟灰缸。
烟灰缸内是还未处理的烟灰,他回头,瞥了沈千盏一眼。
他眼尾微耷,本是随意一扫,沈千盏偏偏看出了他眼神里的审问和谴责之意,轻咳了声,解释:“晚上开会,邵愁歇跟苏暂一人一根,抽了半个多小时。”
沈千盏早习惯了周围的男人聚众抽烟,见他眉心隐蹙,似闻不惯烟味,这才迟钝地嗅到了些烟灰灰烬的遗留味道:“我房间里还有一个烟灰缸。”
季清和见她要回房间,低头看了眼她赤着的双脚,握了握她的手,拦她:“去把拖鞋穿上,我去拿。”
话落,他起身,步入卧室。
沈千盏见状,小碎步着跟上去。见他找到放在窗台上的烟灰缸,将鎏金塔香座置于缸中,倚着墙,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打了声趣:“季总对我的房间是真熟悉。”
季清和不接她的茬,从木盒里抽了根线香,用打火机燎出烟,插入香座内。
“我不止熟悉你的房间,”他并未看向沈千盏,四下环顾,寻了个空气流通的透风地将烟灰缸置放:“我还熟悉你。”
安放妥当后,季清和将打火机搁在一旁,提醒她:“一炷香大约半小时,香味不浓,安神驱蚊。你要是觉得闷呛,就熄了线香,开窗通风。”
沈千盏倚着墙没动。
她夜半虚惊而醒,身体乏力,像被谁抽了骨一般,浑身懒洋洋的,不大有劲。只有思维活泛着,从季清和的前言想到后语,语调软绵绵地问他:“担心我下午喝了咖啡今晚会失眠?”
不等他回答,沈千盏自顾帮他肯定了答案,跳着又问:“线香和塔香座什么时候准备的?”
线香的烟渐渐凝成一缕,飘散进空气里。
季清和确认这香味不至呛鼻,留下木盒,往回走至她面前。
她眉目慵懒,额侧发丝凌乱,耳垂微红,下颌至侧脸隐约可见压枕的痕迹,他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我吵醒你了?”
问完,又否认:“不应该。”
“傅徯回房前你房间还暗着。”
沈千盏听他说话不像往常那样总说一句留三句的遮掩,眼尖地看见他脖颈处微微泛红,意念一动,凑到他唇边闻了闻。
不出她所料,他身上残余着酒味,那酒香掩盖了他身上原本的冷香,微微浓郁。
她微有些诧异:“你喝酒了?”
“喝了点。”他神志清明,的确没喝多。
猜测得到确认,沈千盏更震惊了:“你喝酒了?”
同一句话,语境不同。
季清和见她双目圆睁,惊讶万分,不知怎的,觉得她这个样子比之刚才慵懒妩媚的模样更招他心痒,低低笑起来:“很奇怪?”
奇怪啊!
应酬场上也没见他破过例,今晚反倒毫无预兆地起了喝酒的雅兴,这难道还不够奇怪?
“傅老师天资愚钝气到你了,害你借酒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