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鼠强。”曹支队说。
“无色无味,果真是骗服的。”大宝说。
“侦查呢?”我问。
“你要什么信息?”曹支队翻看着笔记本。
“余氏夫妇有嫌疑吗?”韩亮忍不住问道。
“哦,这夫妻俩现在处于取保候审的阶段。”曹支队说,“我们的侦查员去找了他们和他们身边的人。但因为死者具体死亡时间不能确定,所以也无法判断案发时余氏夫妇有没有作案时间。但是从侦查员的感觉来看,这两个人不太像。”
“虽然余氏夫妇可能在一个多月前具备作案的动机,但是我觉得可以果断排除他俩。”我说,“第一,储强离职以后就去旅游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携带手机的习惯,余氏夫妇应该找不到他。第二,余氏夫妇都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视网膜不可能留下最后的影像,所以也不会有戳眼睛的动作。鉴于这两点,他们俩的嫌疑可以排除。我想知道,对储强活动轨迹的调查有什么线索吗?”
曹支队继续翻着他的笔记本,说:“这个人也是蛮执着的。从他订过的机票和火车票来看,他这十几年一直都没有闲着,跑遍了全中国。去林山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在去年12月之前。我们只能从火车票上看到这样的信息,但是之后信息就中断了。只要和储强有联系的人,我们都调查了,但是毫无所获。所有人都反映,储强这个人不喜欢和人交流,喜欢独来独往。”
“没了?”我见曹支队停了下来,追问道。
“没了。”曹支队挠了挠头,说,“哦,还有一点,这个储强在去年的时候,在外省因为嫖娼被连续处罚了两次。不过这也正常,一个成年男人,没结婚,去干这种事情也不算稀奇。”
我低着头沉思着,说:“卖淫女?不过,卖淫女没道理杀人不拿钱啊。”
曹支队摊了摊手。
我说:“我们来根据现场的情况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吧。应该是有一个人陪着储强一起准备去探险,没有走多远,这个人就在储强的水壶里投入了毒鼠强。走到山洞的时候,储强喝水,然后中毒身亡。凶手见储强死了,害怕他的眼睛留下影像,所以用匕首戳坏了死者的眼球后,又在死者面前烧了一堆纸,点火后顺便把打火机揣进了口袋。最后凶手拿着死者的水壶离开了现场。”
“等等,为什么凶手有匕首,却不用匕首杀人,而是投毒?”曹支队说,“投毒这种事情肯定是预谋已久的,绝对不会临时起意,因为谁也不可能在出去探险的时候随身带着毒鼠强。”
“因为匕首杀人会见血,比较可怕。”我说,“要么就是凶手对自己能不能搏斗过储强心存怀疑,不自信。对了,不自信。一个不高不壮、手无寸铁、毫无防备的男人,谁拿着匕首还会觉得杀他没把握呢?很有可能真的是卖淫女啊。”
“杀人后不抢钱,说明有更大的阴谋?”曹支队顺着我刚才的话说道。
“可是,你们这里的卖淫女,还提供陪探险服务?”我取笑道。
“说不定还真有。”曹支队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让我大吃一惊。
“说来听听。”我说。
“因为这里是风景区,有很多人,包括很多老外都会来这里住上一年半载慢慢玩。”曹支队说,“有的时候,这些来常驻旅游的人会觉得寂寞,而找卖淫女也只能满足一时之需,这就滋生出一种职业了。有些女子专门来到林山风景区附近,租一间房,花一年的时间专心陪着这些游客,当出租老婆。”
“出租老婆?”我说,“这倒是有意思了,那么出租老婆也会陪着探险?”
“这个可说不好。”曹支队说,“因人而异吧。”
“那你们下一步侦查方向这不就明确了吗?”大宝满意地说道,“这个储强从来林山到死亡,之间至少还有两个月,说明他很有可能租了个老婆啊。”
“可是,从事这个的人不少,一个个排查,而且没有甄别的依据,我们怎么去发现谁才是犯罪嫌疑人?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了。”曹支队说,“而且,证据也不行啊。足迹是残缺的,虽然凶手拿走了水壶和打火机,但是不可能还留在身边啊。”
“确实是这样的。”我说,“不过,毒鼠强现在国家管控得很严,你们这边怎么还有?”
“没有。”曹支队说,“我们市以前毒鼠强使用率就很低,在国家明文管控之后,进行过几次大规模的行动,至少在十年之内没有发生过毒鼠强引发的中毒案件了。”
“那凶手的毒鼠强能从哪儿来?”我说,“据我所知,全省的毒鼠强管控工作都是得力的。不过,以前最大的毒鼠强集散地风县,倒还是会出现毒鼠强中毒的事件。当年收缴的时候,没有收缴干净吧。”
“风县。”一名派出所民警说,“我们这里好像还真的是有一些从风县移居过来的人。也有人从事陪客服务。”
“那就好办了。”我说,“查一查这个群体,重点注意知识层次不高,而且非常迷信的人。一旦有目标了,查一查一个多月前她的反常迹象,说不定证据就能浮出水面了呢?”
话虽这样说,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一直在打鼓。虽然我觉得我们的分析不会错,但是毕竟还没有靠得住的证据,所以忐忑不安也是正常的。
专案会结束,侦查员们纷纷动了起来,我们却闲了下来。
“有件事情,还是得汇报一下。”在回宾馆的路上,林涛说。
“咋啦,这么正经。”我漫不经心。
大宝抢话道:“这有什么啊,你看这些宾馆,我们的出差住宿标准一涨,他们就坐地起价,非要涨到出差住宿标准的价格。这就是奸商啊,净赚政府的钱,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