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樱只觉呼吸猛然一滞,胸口有什么在悄然发酵,甘甜却酸涩,刺痛中夹杂欢喜。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禁不住抬手捂了捂心口,摸到剧烈到极致的跳动后,吓得赶紧松开手,脸后知后觉地热起来。
云樱微微低过头,不敢再看他。
良久,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声音,清浅似风拂玉铃而过,透了几分郑重其事:“御,我的字。”
尾音虽轻,落在心上,却极重。
两人皆陷入沉默,只如鼓心跳在彼此难以察觉的角落里偷偷叫嚣。
这时偏门处传来声响,打破这份岑寂。
二人似风起时的惊鸟,齐齐回神。薄御忙站直身体,面上的柔和散个干干净净,又恢复冷厉气质,短促地道一声“保重”便利索地翻身上马。
玄色锦衣冲进无边夜色中,渐渐消失在街的尽头。
云樱立在原地愣愣望着:yù?哪个yù?美如冠玉的玉?跟他的气质怕是有些不相符。
……
瞧见定位上红点越来越近的曹慧按耐不住出门接人,王晴紧随其后,叶淮风等人也要一同前去,被曹慧给喊住了:“出了这事儿,你们男生还是避一避的好,免得云樱难堪。”
“这有什么好避的?咱们是关心她,又不是去瞧热闹!”赵永说着便要追上去,被叶淮风抬手拦住了,赵永看一眼横在身前的手,拧眉问,“我说淮风,你不会也变得跟古人一样封建了吧?”
“不是封建,遇到这种事,任何朝代的女性都会对男性抱有一定的排斥和恐惧。”叶淮风敛眸,望着曹慧王晴风一样卷出去的身影,沉吟道,“我们跟上去,在远一点的地方护着便是,虽说就在宰相府门口,也难保不会遇上恶徒。”
几个男生跟上去,曹慧王晴已跑出偏门,没走几步便瞧见愣神站在那儿的云樱。
二人只听李云说云樱伤势严重,不知严重至此,瞧见她半红半白的衣裙,顿时吓得捂住嘴巴,惊眸道:“云樱!你没事吧?”
云樱回了神,脚步虚浮地走几步,弯唇笑了笑,想让二人安心,但那笑容太过苍白,看上去更让人眼眶发酸。
“挨千刀的宁心!让你受这样的罪!”曹慧红着眼睛破口大骂,见她面露不解,便解释道,“季鸿已经查出来了,那七个人就是她派下人雇的市井恶徒,这招还真是阴损,毁你名声,让你死也死得不干净!”
果真是她!
云樱昏过去前也怀疑过宁心,原身并未和谁结仇,若是情敌,最蹦跶的也就宁心一人,她穿过来后虽得罪了皇上,但那位到底是个坐龙椅的,不可能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比较宫里收拾人的法子,可多得是。
唇边笑意淡下来,她无意与宁心争夺穆流芳,能避开便避开,没想却还是成她眼中钉肉中刺,非要毁了才肯罢手。既如此,她也无需客气,得好好回敬她一番才是。
曹慧王晴不敢碰云樱的伤口,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偏门走。
“云府那边我已经派人捎了信儿,说你在我家玩得忘了时间,夜里便留宿曹府,陪我说说话。”
云樱道声谢:“我这副样子回去,只怕以后都别想再出门了。”
曹慧啐道:“后宅女眷也不是好惹的,你既知道得罪了这么个不安分不好惹的人,还独身到处乱跑,不出事才怪!”
“我平日里出门都带了下人,只是偶尔想要散散心,便没注意。”她顿了顿,犹豫着开口,“实不相瞒,其实我今天一个人跑出去,是因为穆流芳……”
曹慧和王晴对视一眼,皆在偏门口停住脚步,催着她将后面的话给吐出来:“你对他日久生情,却跟原身一样表白被拒?又羞又气地扭头就跑?”
“得了!你别打趣她,快叫她把后续坦白。”王晴瞪曹慧一眼,轻轻晃了晃云樱的袖子,猜道,“我家云樱才没眼瘸,看上那么个心高气傲的直男癌,要我说,指不定是穆流芳喜欢上云樱,向她表白了呢!”
隐匿在暗处的几个男生神色各异——
赵永低骂:“靠!穆流芳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云樱要是跟他在一起,老子第一个反对!”
“切!你当云樱是你女儿?你说反对就反对?”李云瘪嘴,吐出嚼了一路的干草,胳膊搭在赵永肩头,小声道,“别说,她们口中那个穆流芳还是个万人追捧的角色,没听说当初他高中状元游街的时候,路边女子都跑出来给他抛花儿吗?比你这怂样不知道好哪儿去了!”
赵永被损,不高兴地捅他一胳膊肘,瞪眼骂他:“穆流芳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不帮老同学反帮他这个外人说起话来?”
李云哼一声,想到今日种种屈辱,便咬牙切齿道:“至少比云樱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未婚夫强上百倍!”害他在小弟们面前以狗啃食的姿势趴了半晌,他能不气?
两人的窃窃私语惹得叶淮风直皱眉,分别敲了他们的脑袋,压着声音呵斥他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