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和顾恒舟死后,若是越西敌军大肆入侵,所有的事,都只有他一个人承担了。
沈柏惯性的朝赵彻跪下,这动作她做了千百遍,已经刻在骨子里,膝盖接触到地面的硬石块以后却猛然惊醒,现在赵彻还只是太子,她无需向他行此大礼。
但跪都跪了,沈柏也不好表现出异常,只能镇定开口:“沈柏拜见太子殿下!”
顾恒舟扫了沈柏一眼,拱手朝赵彻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赵彻颔首回应:“本宫只是觉得沈小郎方才在席间说话很有趣,想与沈小郎说几句话,怎么吓成这样?”
说着话,赵彻伸手抓住沈柏的胳膊,微微用力将她扶起来。
夏天的衣服轻薄,赵彻掌心一片灼热,隔着薄薄的衣衫,沈柏感受到微烫的暖意,有点不自在,还是下意识的拍马屁:“太子殿下少年英姿,如烈日夺目,沈柏不敢直视,不由自主想拜倒在殿下脚下。”
赵彻被夸得笑出声,用玉扇敲了下沈柏的脑袋:“我不是父皇,不必说这样的话故意讨好我。”
沈柏规规矩矩的答应:“是。”
赵彻脸上笑意未减,扭头看向顾恒舟:“校尉营的人晚上还要值夜,行远可要先去忙?”
赵彻来时就只说了想找沈柏说说话,这会儿又问顾恒舟要不要先去忙,明摆着是要赶人,顾恒舟看了沈柏一眼,拱手道:“谢殿下体谅,微臣确实还有事要忙,先行一步。”
顾恒舟说完转身离开,沈柏偏头,目光一路追着他的影子离开。
赵彻收回目光安静看着沈柏,见她一直鹌鹑一样低着头,温声问:“沈小郎一直低着头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说不许小爷抬头看你,怕有损龙颜!
沈柏在心底冷哼,从善如流的拍马屁:“殿下英姿太耀眼……”
话没说完,赵彻的声音微肃:“不许拍马屁,抬头看着本宫!”
这可是昭陵未来的君主,他的话,得听!
沈柏抬头看着赵彻,这人拿着玉扇拢着一身浅白如纱的月光站在她面前,面容俊美平和,如平易近人的邻家大哥。
对视了一会儿,赵彻唇角微扬,调侃:“本宫的英姿可有闪瞎沈小郎的眼?”
沈柏揉揉眼睛,煞有其事的点头:“我就是感觉眼睛有点疼,殿下英姿果然不同凡响。”
果然是三句不离拍马屁,赵彻用玉扇敲了敲手,沈柏太了解他了,一见他这样立刻认怂:“我不拍马屁了,太子殿下找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柏识趣得很,赵彻挑了下眉,上下打量了沈柏一顿,淡淡道:“每年秋猎都一个样没什么特别的,我听父皇说沈小郎对吃喝很有研究,这几日想让沈小郎随侍左右,沈小郎可愿意?”
沈柏眼睛一亮,期盼的看着赵彻:“殿下说的随侍,是指狩猎的时候,我也可以跟着殿下进围场吗?”
赵彻反问:“你想进去?”
沈柏点头如捣蒜,把之前给顾恒舟说的话又给赵彻学了一遍:“我不争名次,可以在后面帮殿下捡猎物,帮点小忙。”
她一脸谄媚,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眸底映着天上的圆月,叫人生不出分毫厌恶,赵彻唇角微勾,点头:“可以。”
沈柏咧嘴笑起,朗声道:“谢殿下恩准!”
被赵彻点名随侍左右,沈柏是一路哼着曲儿回营帐的,一掀帘,看见沈孺修坐在屋里,沈柏脸上的笑意微敛:“爹,你怎么在这儿?”
沈孺修抬眼觑着沈柏:“顾家那小子早就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沈柏走到床边,见桌上放着几个黄澄澄的橘子,剥了一个丢进嘴里,满不在乎的回答:“太子殿下找我说了几句话,怎么了?”
沈孺修眉头紧皱:“你在太学院招惹太子殿下了?”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合着在他老人家心里,她成天就只会惹是生非吗?
沈柏不爱听这话,吐了籽用橘子皮装着,懒洋洋的开口:“太子殿下怕秋猎无聊,让我这几天随侍左右,我都三个月没去太学院了,能怎么招惹他?”
沈孺修表情凝重没有半点缓和,沈柏知道他又要唠唠叨叨那些话,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时辰不早了,我还要洗个澡,爹您能先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