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能有事的,我还要好好念书做大官的。”沈柏闷闷的说,并没有因为赵彻的话减轻负罪感。
赵彻感觉她鼻音有点重,探了下她的额头,发现触手一片滚烫,她发烧了。
赵彻愣了一下,连忙叫张太医来。
沈柏的伤口有点感染,整整烧了三天,熠辰宫的宫人全都战战兢兢的伺候着,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而这三天宫里也不安生,淑妃怀孕的消息传开,但她身子不好,又吃了寒凉的食物,一直断断续续的见血,喝了许多保胎药也不管用。
到第三日,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这孩子来得意外,走得也意外,淑妃遭了罪,又损了元气,脸色苍白的躺在自己宫里养身体。
恒德帝去看过淑妃,赏了不少补品让她好好养身子。
德妃也被淑妃怀孕的事惊到,知道淑妃小产,做主免了淑妃给太后的晨昏定省,也从庄贤宫库房拿了不少补药过去。
饶是如此,流言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开。
宫里妃嫔极注重保养身子,隔个十天半月就会请太医院的太医诊脉,淑妃流产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这么多太医,怎么一个都查不出来?
恒德帝把太医院的人都叫来问了话,平日负责给淑妃调养身子的两人跪下一个劲儿的直呼冤枉,他们之前确确实实没诊出喜脉,不知道怎么回事。
孩子没保住,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恒德帝直接把那两人交给大理寺发落,太医院也因此被勒令整顿,医术不佳者自己主动退位让贤。
太医院被整顿,淑妃宫里的人也被大换血,做完这些,恒德帝才去了庄贤宫。
除夕宴后,德妃再没穿过那身华贵的衣裙,衣服被洗干净,整整齐齐挂在寝殿,旁边还放着赵彻送来的六尾凤钗,德妃只觉得讽刺至极。
恒德帝到庄贤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德妃痴痴地看着那身衣服,像是看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殿外伺候的宫人想通禀,恒德帝抬手制止,宫人有眼力见儿的退下,恒德帝走到德妃身后,轻声问:“怎么在发呆?”
德妃被惊醒,回头,一脸落寞,不过在看到恒德帝后又变成欣喜,手忙脚乱的想要行礼,恒德帝伸手扶了她一把,说:“这里没有外人,爱妃无需多礼。”
恒德帝的语气很温和,好像他们和天底下的寻常夫妻没什么两样,但一日不登上后位,德妃就改变不了自己是个妾的事实。
再抬头,德妃的眼眶又红了,强忍着委屈问恒德帝:“淑妃妹妹这两日不好,陛下安抚她就够辛苦了,怎么还有空到庄贤宫来?”
“这几日你也辛苦了,过来看看。”恒德帝说,见德妃喜欢那衣服得紧,又道,“这衣服挺漂亮的,喜欢怎么不穿?”
德妃这下更委屈了,眼角满是泪光,用帕子擦了擦,说:“臣妾不配,不能坏了规矩。”
封后的圣旨没下,她始终是贵妃,穿上这身衣服不是让人笑话么。
恒德帝叹了口气,说:“让你受委屈了。”
虽然有愧疚,却只字不提封后的事。
德妃猜到这次多半又是没指望了,心里有气,怨念横生,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还要大度柔和的说:“臣妾不委屈,淑妃妹妹好不容易有身孕,本是喜事一桩,如今闹成这样,也是臣妾的疏忽,是臣妾没管理好后宫,给陛下添麻烦了,若是……若是姐姐在,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德妃说着哽咽,低头拭泪。
她比恒德帝小七八岁,又保养得很好,如今哭起来还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她怕别人会拿她和皇后比较,自己先开口提了这茬,好显得有自知之明、惹人爱怜,恒德帝却不可自抑的想起皇后的好。
他的皇后端庄贤淑,遇事波澜不惊,永远从容淡定,她的眼眸总是明亮坚定的,很少在他面前哭,即便是哭,也会很快止住,将所有的脆弱难过都伪装得很好,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恒德帝叹了口气,说:“皇后的寝殿几乎都被烧了,她人不在了,连生前用过的东西也都不在了。”
恒德帝的语气很是惋惜,他有多喜欢皇后,宫里的人都知道,不然也不至于害得皇后早逝。
德妃心里很是嫉恨,面上却赶紧止了泪,安慰恒德帝:“姐姐在天上守着陛下和昭陵呢,若是见陛下如此,姐姐定然也会很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