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像不行小程,”沈懿迅速改口,“我吃的太撑,特别想上厕所,已经忍不住了。我回去上厕所,让时延送你吧!”
话音未落,人已跑到三米开外。
程奚简直无语——“忍不住”的人敢跑那么快吗?
经过今天一天,赵小涛对程奚人气有了新的了解。如果打车或者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话,他怀疑他和程奚有可能回不去酒店。
“程儿,”赵小涛弱弱道,“要么咱坐陶影帝的车回去吧。”
程奚懂得利害,深吸口气,轻轻“嗯”了声。
结果还好,回去的路上张静大概累了,没继续拉他聊天。陶时延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窗外也没有动静。金坤与程奚没交情,非常礼貌地交谈了几句,车里大部分时间静悄悄的,那种想象中尴尬的场景并未出现。
半小时后,赵小涛指挥司机靠路边停下,道过谢后程奚下车,转头却发现陶时延竟然也跟着下来,说要送他到房间门口。
一下午都挺过来了,不差这几分钟,程奚没说什么,抬腿率先迈进电梯。
漫长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梯门终于“叮”地一声打开。程奚瞬间轻松,微笑道:“陶老师,谢谢你送我们回来,要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随时找我。”
一番话说的有礼有节,做足了对前辈感激的姿态,如果换成林雪峰,肯定要夸他为人谦虚、懂得感恩。
陶时延却觉得喉咙干涩,干涩到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无声地点点头,眼睁睁看着小朋友渐行渐远。
。
陶时延的酒店离程奚不远,又开不到五分钟,工作室三人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张静房间在九楼,金坤和陶时延在二十楼。等她下去,金坤神色莫名,拍拍陶时延的肩膀:“兄弟,需要我陪你喝一杯吗?”
陶时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神太久被人发现了。他惯用的表情,“不用,没事。”
“或者……”金坤提议,“我陪你聊聊也行,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不会信不过我吧?”
陶时延迟疑片刻,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倾诉,在他看来倾诉是弱小的表现,强大的人自然会找办法消化掉自己的情绪。
可或许是当局者迷,有些情绪他真的消化不掉,而且越发酵越严重、越发酵越严重,如果任它发酵下去,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刷卡开门,陶时延默许了金坤跟进来的举动。他脱掉外套,没有招待经纪人的心思,深深地陷进沙发中,手指捏住眉心轻揉。
同窗四年、共事七年,金坤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见过他冷淡自持的样子、见过他老谋深算的样子,却从没见他像现在这般……脆弱、无力、颓然……
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总之带着强大的光环一路顺风顺水走到现在,毫无疑问陶时延心性极其强大。
那么能让他变成这副样子的,又得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金坤拿出两罐啤酒,推到他面前一罐,“时延,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
陶时延把啤酒推回去,他喜欢在清醒的状态下思考,“其实没什么。”
即使他不说,金坤也能猜出三分:“跟程奚有关?”
“……是,跟程奚有关。”
清楚自己兄弟的性格,金坤没逼问。良久的沉默后,陶时延放下手,将程奚打翻木盒的事给他简单复述了一遍。
陶时延身边所有人里,只有金坤知道小风车的存在。他眼皮一跳,意识到了些什么,小心翼翼道:“时延,我问你几个问题。”
“说。”
“第一个,你怨程奚弄坏风车么?”
陶时延:“不怨。”
“好,第二个。如果风车是我弄坏的,你会把我怎么样?”
陶时延挑眉:“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