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猛的坐了起来,‘啪’地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把个碧玉打了的身子重重一歪。
钱氏甚少如此动怒,即便是火,也只是会用罚月钱做处罚而已。众人见主母怒极了,连身边最得力的碧玉都打了。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除了徐嬷嬷,全部都跪了下来。
钱氏恨恨的盯着碧玉,那眼神炙热的要烧死碧玉一样。
“胡说八道!”
碧玉捂着脸,不敢说话。只有徐嬷嬷,大着胆子上前给钱氏顺顺气,轻轻地说道“夫人,碧玉是我们自己人,一定是别有用心的小人放出来的消息。”
碧玉泪眼汪汪,一脸感激的看着徐嬷嬷。
“碧玉你快说,你是从哪里来的消息。”眼见钱氏气的说不出来话,徐嬷嬷便替钱氏问了出来。
碧玉捂着脸赶忙低声说着“西小院。那儿什么人都有,杂的很。”
又是西小院!
自己身边两个大丫鬟都在说,西小院里的人一个个都飞扬跋扈,看来自己再不管管,西小院的如姨娘就要无法无天了。
钱氏眼中冒火,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其他的丫鬟不敢拦,徐嬷嬷到底是个奴才,哪里有拦着主子的权利。可徐嬷嬷心里清楚,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一个进了秦府才两个月的女人,哪里有这个本事去传大小姐的谣言。躲在暗处的人,偏偏知道钱氏的软肋就是秦云依。一个谣言就能让钱氏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去找如姨娘的麻烦。
可是就算钱氏和自己都知道,如姨娘她肚子那块肉来的蹊跷。但是秦老爷他自己不知道啊!若是有个万一,这往后的日子过还是不过了?!
徐嬷嬷一边拖着钱氏慢点走,一边使眼色给碧玉。碧玉会意,赶紧去了秦云依的小院里。
秦云依正在看书,见碧玉来了,心中纳闷。碧玉也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步把这谣言贴着秦云依的耳边一念叨。
秦云依脸色变得煞白,猛的站起来“快!带我去母亲那边!”
没走两步,秦云依拉住碧玉,喊到“太慢了,碧玉姐姐,你背着我跑。去西小院门口堵!”
果然这样快多了。终于在快到西小院的拱门处追上了钱氏。
“娘!”秦云依顾不得别的,出溜一下从碧玉背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钱氏身边拉住了她。
钱氏脸色很不好,她冷冷的看着碧玉“谁让你去把小姐请过来的!”
转过脸来对着秦云依,钱氏只是皱皱眉头,耐心的对她说“大姐儿乖,听话。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听娘亲的话,先回你的小院去。”
秦云依一动未动,她原本只是想装个孩童,好好规划下自己的新生。却没想到自己重生以来,居然一直险象环生。
听了碧玉说起自己福寿不长的谣言,自己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秦云依决定不在人前装孩童了,也只有这样,母亲才能把自己的话当真。不然母亲只会觉得自己是只雏鸟,永远把自己护在身后。自己这一辈子,是该张开臂膀护在母亲前面了。
“娘,怎么和孩儿没有关系。那谣言我都听说了!”
听了这话,钱氏瞪了一眼碧玉,碧玉忙跪了下来。徐嬷嬷也跟着跪了下来,哀求“夫人呐,不怪碧玉,是老奴让碧玉去找的小姐。上次屋里一番话,小姐心思通透,后来老奴送小姐回去,一路上的聊天都让老奴觉得,小姐和别的孩童不同。”
“老奴斗胆,请了小姐过来。夫人,好歹听听小姐的话再做决定。”
钱氏眼见徐嬷嬷满脸的皱纹,一脸沧桑的跪在自己面前。心下也是不忍,扭着头不肯说话。
徐嬷嬷忙使眼色给了秦云依。秦云依走上前,福了福身“娘。这件事我说完我自己的想法,您再罚我罚徐嬷嬷也不迟。”
几个人都这么说,钱氏挥了挥手“都起来。”
秦云依看着钱氏,认真的说着“娘,西小院人多嘴杂。府里的人一定有人在西小院安了不少人手,那群姨娘连我屋里都插了人,何况西小院。若是这时候有人想要害我,再嫁祸给西小院的如姨娘。到时候,爹爹固然伤心,可是爹爹是要如姨娘肚子里的那个,还是我这个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公道?!”
钱氏心里一震。没想到女儿想的这么深远,可她仍然有自己的坚持,说道“别胡说,你是府里的大小姐,谁敢害你?!”
眼见母亲不信,秦云依无法只能说道“娘。。。先前小花园落水一事,固然有女儿贪玩之错。可事后我让绿翠去看了。那假山顶上有成片的青苔和鹅卵石还没来的及收拾掉。再过了几天我又让绿翠去查看,假山顶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我私下问了花园打扫,那几日并无安排打扫假山啊娘。。。”
钱氏这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原来一直以为自己把秦府搭理的和铁桶一般,现如今看来,简直是个笑话。自己和女儿简直生活在群狼环伺的丛林之中,一个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
一想到在不知名的黑暗处,一双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双黑手对着女儿下了一次手,还好女儿命大。钱氏背后冷汗直流,打湿了衣服。风一吹,钱氏只觉得汗毛直立。
钱氏身形晃了晃,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要栽倒。
秦云依大喊一声“娘!”旁边几人忙上前搀扶起钱氏。
只见钱氏头上冷汗直流,整个人苍白无力。众仆人都急得不得了,只有秦云依,她咬咬牙,指挥起众人:“快!珍珠碧玉,你们把夫人架起来,先回正房把母亲安顿下来。徐嬷嬷先去找大夫来,再去找个人通知父亲。”
众人听了秦云依的话,这才找到了主心骨,有条不紊的忙起来。
秦云依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话让母亲受到的打击这么大,暗自后悔。早知道应该随便编个谎话骗过母亲就是。
安顿好母亲,秦云依心下惴惴不安,母亲的病,皆是由自己而起。秦云依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
那一世,自己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母亲拖着病体回钱府求亲。成亲时钱府说母亲重病不宜在场,不吉利。可怜慈母被送回了秦府,自己成婚之日,母亲咽了气。
之后,婆家以红白事不碰头的名义不许自己回娘家探望。直到母亲下葬后的几个月里,自己才逮到机会偷偷跑出来。
可秦家早就没了…
想到这儿,秦云依已经哭的泪眼婆娑。
“去我院子里,和绿翠说一声,让她把我的针线书籍,还有换洗衣服都带过来。我要侍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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