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全村子都知道袁根柱抱养了个傻儿子,成日里没个表情,连哭都不会,众人又笑话他太着急想要儿子,连傻子都养。
袁根柱大哥也听到了消息,一家人上门来闹。
他大哥苦口婆心讲感情,他嫂子撒泼打滚,他几个侄子就在一旁嚎哭不止。
马氏早被骂得泣不成声,袁根柱也差点儿气晕过去,但对方是他哥,兄弟俩感情再不好,以他的性子也只能忍着。
恰在这时,里屋传来一声东西倒地的巨响。
马氏脸色一下子变了,她想到宝宝就在里屋,急匆匆冲了进去。
一掀开布帘,就见袁根柱为儿子亲手打的小木床被推倒了,宝宝摔在地上,而袁老大五岁的小儿子还在一旁高兴地拍手,也不知他是何时钻进来的?
马氏只觉得心口有火在烧,她抱起儿子,一巴掌甩上熊孩子的脸!
“啪——”
袁小三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巴掌印,他呆了片刻,开始嚎啕大哭。
哭声引来他娘,后者不问青红皂白,抓住马氏就想厮打,紧跟着进来的袁根柱一见之下终于抑制不住怒火,抄起一把椅子吼道:“你们立刻滚出我家!我袁根柱从今往后与你们再无关系!”
他简直气昏了头,竟将刚刚进屋的大哥抓了过来,一椅子砸在对方腿上,咬牙切齿道:“带着你家里人,滚!”
最终,袁大郎一家骂骂咧咧地逃走了。
等屋里清净了,他们又请郎中来看过,得知马氏与孩子都没事,袁根柱稍稍放下了心。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儿子这几日一直没哭过,是何原因?”
郎中:“他年纪还小,暂且看不出什么来,只有再大一两岁再瞧。”
袁根柱面露忧色,他倒不是怕儿子真傻,即便是傻子,他也会好好照顾对方,毕竟,孩子是老天爷送他的礼物。
可他担心若他与马氏有朝一日不在了,留个傻儿子独活,日子又该怎么过?
袁根柱凝视着儿子清澈的黑眸,心底已是一片柔软。算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他又何必杞人忧天?
这天夜里,袁根柱做下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他要带家人离开村子!
马氏不解道:“为何忽然要走?”
袁根柱:“村子里的人什么性子你也知道,我怕他们的闲言碎语让儿子受委屈。何况我大哥、呸!袁大郎那边今后一定还会来纠缠。以前我都让着他,可儿子这么小,我一定要保护好他,绝不再让他有半点危险。”
马氏又是一番自责,依旧是那些生不出孩子的老调子,袁根柱只得安抚一番。
等马氏情绪缓和了,也同意离开村子,袁根柱这才有心情修理小木床——白天被袁小三一推,小木床摔坏了一条腿。
他捡起折掉的那只床腿打算扔院子里,却见断裂处有些黄橙橙的小颗粒在闪烁,好奇心驱使下,袁根柱将这块木头切开,竟发现里头藏了不少金珠子!
袁根柱彻底傻掉了,这张小木床是他用旧桌子旧椅子改的,当年分家时他没分到什么好东西,也就是些看上去有些破烂的家具,据说都是家里老一辈的人用过的,可谁能想到,里头竟藏了碎金?
“哈哈哈哈……”
袁根柱大笑不止,震醒了同样傻掉的马氏,后者当即抱起儿子亲了一口:“宝宝,你可真是咱家的小福星!”
没多久,袁根柱举家迁离了清溪村,也不知去了哪里,此后数年不曾归来。
五年后。
嘉裕府城的一座五进宅子里,虽是冬天,可花园中百花依旧艳丽,两名丫鬟正扶着位大肚子的妇人缓缓坐在院中软塌上。
妇人手抚着微凸的小腹,道:“这一胎可真乖,一点儿也不折腾人。”
一名丫鬟道:“多半是个女孩儿。”
另一丫鬟顺口接道:“是呀,再来个姑娘,老爷夫人可就儿女双全啦,那可是多大的福气。”
两人都知妇人已有三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因此特意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