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蓝芝对应望宗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不用问,就是用脚后跟去想,也知道生了什么。
正因如此,在去京城看病的这个期间,他很知趣地没有出现过。
按应望宗原本的打算,是等高蓝芝病情好转了;再慢慢地用缓和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儿。
可机会远没有像我们认为的那样多,它总会在我们不停的寻觅中渐渐的丧失掉。
这也使后来得京城高家,对应望宗意见颇深。
生活的常识,告诉当时的人们,肺结核终究是要死人的;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对生活充满失望的病人呢。
应益言陪着妈妈在京城,前后待了有三个月;之后,医生告诉高蓝芝的哥哥,也就是应益言的舅舅“把人带回家吧…”
回到紫荆镇,高蓝芝不到一个月,便在失落中离开了;那一年,她才三十来岁。
至此,应益言也再没有回到学校;只不过,跟楚江月的联系,倒是一直没有断过。
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应望宗对应益言的恨越来越深;尤其是时间跨度拉得越长,在生活中受的挫折越多时,就更是如此。
这种恨的来源,可以具体到任何一件小事上;比如,其他同龄人下班后就能吃上热乎饭;比如,饭后有人收拾碗。比如,裤子烂了有人缝;衣服脏了有人洗等等等等…
这些都会让应望宗引申到自己身上,他时常想自己又当爹又当妈,活得这叫一个惨;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该死的应益言。认为是他的告密,才气死了高蓝芝;进而也毁了自己的生活。
应望宗的内心越来越阴郁,对应益言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最后展成…像是没有这个儿子一样。
反观应益言。
他通过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以及酒后无意透出的言语;也越觉得害死了妈妈的人,是自己;他恨自己的父亲,同样也恨死了自己。
他开始变得孤僻。
喜欢一个人跑到后山上,坐在妈妈的坟前;有时候不一言,有时坐在坟旁边、一说就是一天;絮叨着最近又新生了什么事件?
偶尔触景生情,勾连到自己,会疯了一般;对着坟包不断忏悔,不断道歉;一句一句重复着对不起…会哭泣,会捶地,会痛到蜷卧在土里,涕泗交颐。
有一次,堂哥应益达路过,不小心撞见;就踌躇再三,不知该走该劝;默默地躲在旁边;忐忑间,想上前,又不敢。
在应益言最难过的那段日子,得亏了楚江月,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温暖。
只要一有时间,楚江月就会来找应益言;除了给他带好吃的外,还会陪他说说话,带他出去转转…
也幸好有楚江月在,才不至于让事情变得更坏。
楚江月劝诫应益言,不能因为家长不管不顾,自己就自暴自弃;先得想办法,先把自己养活好;若是将自己折磨死了,对泉下的妈妈来说,岂不成了更大的罪过?
应益言听进去了,为了养活自己,她没技术,就试着找零工做;那个年代没有未成年人的概念,在劳动阶层找个工作倒也不难。
或许得益于应益言跟妈妈的性格相似,也或许是他从小的经历,滋养了他的共情能力。总之,每次都能先想到别人。
安排给他脏活,累活也不计较;了钱,还愿意请人吃鸡蛋;每天一见人,总是乐呵呵的;大家都很喜欢他。
开了支,应益言最喜欢给楚江月买礼物;礼物也不大,都是小东西;除此外,还会带她去游乐园,请她下馆子吃饭。
有一回,在事先未告知楚江月的情况下,就被应益言拉着去了火车站;浑浑噩噩地跟着上了车,稀里糊涂就到了北京站。
应益言要带她去旅游,因为楚江月之前说过,想去Tiananmen想看看伟大的领袖;被应益言记下了。
到了北京,除了去了Tiananmen,看了想看的伟人;还去了故宫,颐和园等一些其他的名胜古迹。
楚江月感动坏了,也开心极了;自那以后,俩人感情比之原先,好像又升华了;只是俩人都藏在心底,表现得不太明显。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街上开始传“
应望宗如何对待儿子应益言?
他儿子没人管有多惨?。。。”
后来,几乎整个紫荆镇都知道了,茶余饭后的都成了谈资了,虽然大家只知事情表面;当然,一般这种街头巷尾嚼舌根的,也不管你其中有什么深奥;只要能让大家伙乐呵就行。
也恰恰如此…聊的越热闹,传播的越广阔;这不,应望宗的大哥——也就是应益言的大伯应望祖;都知道了。
对应望祖来说,弟弟已经成家了,那么弟弟家里的事,就不便再管了;不能像小时候,连打带骂的;就不成体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