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宾馆的路上,原本是两人一前一后,郭伟在前面,已经走很远了;越走越现,周边的细微声响不对,感官直觉告诉他,应欢雨没跟上来。
于是回头,果然,应欢雨已经被落下很远;此时正蹲坐在马路边,脑袋埋在双膝间;肚子一缩一缩地,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儿颤。
郭伟只瞥了一眼,便大步流星往那赶,很快到身前;一看,心里起了波澜,“小雨…”郭伟轻声喊,应欢雨不答话,自顾自地珠泪偷弹。
“小雨…你怎么了?怎么哭啦?”郭伟明知故问。
“我真没用…”因夹杂着哭声,应欢雨说话一吸一顿,不停地抽泣道“我…我连一个,房…房子都找不到…”怨声不断,显得很自责。
“我们这不正找呢嘛,你别着急啊;咱们慢慢找,你先不哭好不好?”郭伟劝道。
“怎…怎么慢…慢找,”说话依然抽抽搭搭,应欢雨继续道“你明天就…去上班啦,剩下我自己…就更难…找啦。呜呜…”
“这不是还没到明天呢嘛,保不齐…一到下午就…一下就找到了呢,对不对?”郭伟道。
应欢雨知道对方在哄自己,并不接茬,自顾抽泣着。
“诶…”郭伟叹气,接着道“找房子都是这样的,没那么快;咱们这不是才刚刚找嘛,不能急;放平心态,慢慢来好不好?”
“咋慢…慢慢来呀…酒店的费用那么贵,多…多浪费啊,一天就…就好几百…百呢!呜呜…”
“你先别哭嘛!再把身子哭坏喽。”郭伟很担心,只能继续劝“遇到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呗,哭啥呀,对吧?咱先不哭了好不好?”
可是,这种哄人的方式,明显没有效果,反而让应欢雨哭得更欢啦。
“呜呜…(一吸一顿地)我好没用啊!呜呜…我该咋办呀?呜呜…”应欢雨再次把头埋进膝盖里,哭声一下变得沉闷起来。
“住宾馆…那个你不用操心,不(还)有我呢嘛;这个不是问题,咱不怕啊…听话,咱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只是郭伟不知道,哄人不能总说“哭”字儿;这字儿…在哄人的话里,出现的频率越高,人就容易哭的越凶。
但话又说回来,伤心的人哭的急,哄人的人也急,哪还能顾得上这些呢;反观郭伟,已经开始手足无措了。
“呜呜…你的钱…不是钱啊!那是…是大风刮来的呀!现在挣钱…多…多不容易呀,呜呜…
我不…我不要…呜呜…”抽搭中的应欢雨,一口气说不完整一个句子。
“那我明天请假,先不去上班了;咱们再一起去找…好不好?别哭了行吗,我求你了。”郭伟双手合十,开始拜上了。
“那…那明天…要是再找不到呢?你总不能…天、天天请假吧,呜呜…”应欢雨呼吸变得急促。
“诶呀,求你了,别哭了;你看,大街那么多人…还以为我在欺负小姑娘呢;咱先不哭了好不好?”郭伟还试图打趣,引出她的注意力,道“你总不想让别人,再揍我一顿吧。”
显然,郭伟的玩笑话,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应欢雨再次将脑袋,又埋进膝盖里;呜呜地哭着。
“要不这样,你从酒店先搬出来,然后先,嗯…你先住在我那儿吧,好不好?”郭伟再次试探着问道。
“我住你那儿?”哭声戛然而止,应欢雨接着问对方道“那…那你怎么办呢?”
“我…我呀…我再想办法,”被问住的郭伟一时语塞,敷衍地回答道“我可以先住朋友家…”好像觉得不适合,又忙改口说,“我就…在公司凑合两天,也行呗!对吧?”
“你咋凑合呀?你们公司有宿舍吗?”应欢雨好奇问道。
“宿舍倒没有,不过…反正现在天也不冷,我可以在单位打地铺;要是在公司住的话,我还可以多睡会儿呢,是吧!”郭伟故作一脸轻松。
“那像啥了呀!往后你们同事该咋看你呀?再说了,我又像啥啦?鸠占鹊巢嘛!不行,不行…”应欢雨拒绝着。
“没事儿啊,我不让同事知道不就行吗;还有啊,他们看得起看也好、看不起也好,又能咋地啊;对不?”郭伟道。
“不行,不行,那指定不行。”应欢雨拒绝,不过她也有方案,便说道“要不这样吧!
我住你那儿…可以,就像你说的,在房间里打个地铺;不过,是我睡地铺。
在我找到房子前…就先这样凑合几天;你看行吗?”略显肿胀的眼睛中脉脉含情,征求着他。
“行当然行了,只是…”郭伟心中窃喜,但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什么…”应欢雨忙问道。
“地铺…”郭伟顿了顿说道。“地铺还是我来睡,你得睡床上。”郭伟接着说。
“那怎么能行?那是你家,我都说不鸠占鹊巢了;再说,你这么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让你,再睡地下呢…”应欢雨推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