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酒杯的手从镜中一掠而过,肤色异样的苍白,清晰可见雪肤下青筋跳动,手腕上系着长串缀玉联珠,衬得他握杯的十指纤瘦秀美,不像是习武人的手,像琴师或书生的手。
段其束立刻探身过去为他斟满酒,忙不迭接上他的话:“晏兄弟不要这样说,虽然我们相见时日不多,却可以忝称一声相知相照。”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雌雄莫辨,甚至像女子,话语间却充满豪情柔肠,听起来让人心折。
他转首看着身边依偎的爱人,柔和的脸容像是在糖水里浸过,连带声音都软软的带着甜意:“我和师妹的婚事能得你的见证,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我敬你。”他二人起身斟满酒,对面那人也站起来,颈间的白纱飞扬而起,遮不住他颈间贯穿锁骨的一道伤痕,用透明的愈伤纸仔细包扎好,看起来却更加触目惊心。
他的容貌依旧不在菱花镜能照到的范围内,含笑的细软嗓音却缓缓从耳际拂过:“段兄,唐家妹子,我也应当敬你们。”
“第一杯,敬二位伉俪情深,安命久年;”
“第二杯,敬十方天地繁华,永归琴河;”
“第三杯,敬你我今生长乐,不念来世。”
他接连喝了三杯,说了三声祝酒辞,一句语调更高过一句。而后手腕一翻,杯底呈上,示意自己已饮尽杯中酒。
“晏兄弟,你这话我记下了。”段其束郑重其事地再次倾身致谢,直接端起酒坛一饮而尽。
而后,苏晏饶有兴致地追问了许多合籍典礼的相关事宜,唐茗秋提笔将不了解的记录在案,三人又叫了些吃食,饱餐后相携离去。
用餐时,苏晏微微低头,将侧颜纳入镜中,沈竹晞只依约看见他殷红的唇一张一阖吞下精致的糕点,小鹿似的眉眼在热菜的雾气中愈发朦胧。
沈竹晞忽然咂咂嘴:“唉,我也有点饿了。”
云袖掩唇扑哧一笑,打开行囊取出一块模样相仿的桂花糕。
沈竹晞凑过去,就着她的手咬了两口,满意地点点头:“味道不错,阿袖,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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